“陈…绪然?”
“…嗯。”
“陈、绪、然?”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不。”他脸上的表情完全收敛,回答道。
我却觉得莫名松了一口气。
不,我为什么要松一口气?我是谁?我是闫凉?
不不不,我应该更熟悉的是陈绪然才对……
我看了他半晌,决定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没事么?”他有些揣揣地看着我,语气小心翼翼的,似乎是怕我说点什么。
我朝他安抚的笑笑,伸手亲昵地捏了一下他的耳朵,这是很久以前我经常做的事,“没事。”
他很是受宠若惊,呆呆地看了我几秒,然后脸上的表情变做欣喜,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黯淡下来,“这个动作是对陈绪然做的么?”
我静静地看他几秒,勾起嘴角,故作疑惑地反问:“当然——你不就是陈绪然么?”
“是。”他侧开头,低声应道。
我却不甚在意,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行了,去第二间吧。”
“嗯。”
第二间房的窗子非常大,简直是占据了整面墙的四分之三,我下意识想拉开窗帘,却莫名想起了那只和我对视的女鬼,还是收了手。
说道这里,好像已经很多天女鬼都没有出现了……是什么时候呢?
正想着,却听到靠墙的衣柜里传来细微的“叩叩”的声音,就像有人在敲门一样。
我愣了一下,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但同时又有一种好奇心,好像一只猫儿在心上用爪子轻轻挠你一样,带着种别样的吸引力。
陈绪然自从进了房间以后就一直兴致缺缺,看我的表情估计是猜到我想拉门,站在一边环胸看我。
我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只觉得思绪似乎又飞远,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倒是很顺从,乖乖地向我走来,站在我身边。
我笑了笑,执起他的手,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形成几乎十指交扣的模样,在他疑惑的表情里,搭上衣柜门把手,轻声道,“来,咱们一起拉开它。”
陈绪然的表情有些呆滞,垂眼看着我们指间交扣的手指,轻轻收紧了指缝。
我恍若未见,只一点点施力拉开了衣柜门——
衣柜里面依然传来“叩叩”的声音,整齐而有节奏,带着些冰冷的机械感。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褐色的木板以及悬挂在衣柜内部的衣服,整齐的摆放在一起。
几件大衣挂在一边,长长的下摆挡住了小半边衣柜。
而此时,那有节奏的敲击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暂停了,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诡异。
我正准备伸手去撩开那几件大衣的下摆,陈绪然却反手一握,准确的和我十指交扣,阻止了我的动作,“别撩开看了。”
“嗯?”我挑眉看了看他紧握住我的手,故意伸到我们两人面前,“为什么?”
他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看着我们交握的手,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过了好几秒才回复清明,“反正不要看了,去下一间吧。”
我当然懂他恍惚的原因,只是…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为什么要为牵下手而恍惚呢?
实在搞不懂。
出房间的时候,我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却不料他一下子抓的紧紧的,抽了好几次都抽不出来,只得作罢。
第三间房就是主人房了,我想起之前不知谁对我说过,这间房门本身是打不开的,后来凑巧被我打开了…
打开门,房间里是昏黄的光。
刚踏进去,就感觉到身边陈绪然的僵硬。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
他看过来,我这才发现他眼里有深深的痛苦和自责,还有一种被掩藏在眼底的难过,仿佛潮水般淹没了一双黑眸。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啊?”
他摇摇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蕴含了无数情绪,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我,良久,他伸出手,把我抱进怀中。
我沉默了一下,本欲伸手回抱他,却莫名停了下来,伸手推开他。甚至没有安慰他,而是极为强硬冷漠地说道:“跟我进来。”
他的神情很是憔悴痛苦,却仍是强忍着跟我进了房间。
“你怕什么?”我回头看他表情,忍不住讥讽地问,“你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你——”
你什么……我本来想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又不记得了…不对,不是不记得,而是我根本没想起来,刚刚那句话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只是奇怪的是,虽然我的话没说完,可是陈绪然却已经煞白了整张脸,薄唇紧抿,抱头半蹲在门边,神色痛苦,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半蹲下来平视他,努力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想不出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只好去问他了,“你怕什么?”
他恍若未闻,仍然低着头,直到我不耐烦地伸手去托起他下巴,摸到一手湿湿的泪痕,才惊讶的发现,
他哭了。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
他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且痛苦,似乎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从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地细微的呓语,既不是大声哭泣,也不是小声抽泣,而是安静地,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流泪。
这模样倒是让我饶有兴趣起来。
我半蹲着,兴致勃勃地看他流眼泪的模样,实在是好看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中秋快乐吗~作者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