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卿本佳人,林大人大可大大方方带着。官场之事,大人心中清楚。有娇儿如此,想必大人的官路定会比现在顺畅一些。”
林若夕浑身一震,猛然推掉司空岚拦腰的手,警觉退开几步,虚虚弱弱地看他。好似错觉,司空岚觉得孱弱的男人有一瞬盯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气氛有些异样的凝重。
林机不动声色地看着司空岚,将儿子护在身后。而林若夕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突然探出头道:“王爷今日可是要恭迎八王爷?”
司空岚一愣,别有意味地笑了。
书生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滞了滞,又开口:“八王爷与您手足情深,却多年驻守关外,想必您思念至深,迫不及待与八王爷相聚。”催促式的言语脱口而出,他已经不再思考这样的话是否会触怒到高高在上的岚王。
司空岚危险的笑容爬上嘴角取代了方才另有深意的笑靥,却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林若夕咬咬牙,嘴角又挂下一道鲜血,捂着红肿脸颊,他对着父亲,口齿不清道:“痛。。。”
林机皱了皱眉头,侧头冷声呵斥:“还不下去,少给我在这里丢人!”看着林若夕匆匆离开,他勉强地对着浑身发寒的司空岚赔笑。
翻过林府的高墙,林若夕直奔翰林院。身为典薄的马至,即便马家三代清官,却依旧不受重用,于是终日沉浸在民俗与古人诗集中。就像是,只有在那片文典海洋才能找到真正的自我一般,正是这样一份厌世的逃避与沉醉,马至不同于莫子游一帆风顺的单纯无知、不同于黄志立纵横官场的圆滑老练、更不同于林若夕与沐语枫的随波逐流。他的冲动直白往往将一腔的才华连同自己送入绝境,愤世嫉俗如他,能像现在这样只是绝望地捂着耳朵不问世事,在极易受到提拔的翰林院,浑浑噩噩却平平安安度日,简直是一种奇迹。
如入无人之境,林若夕没有将时间浪费在通报上。他直接潜入翰林院,寻找马至的身影。
当看到这位半年没见的大哥正严肃地与一个陌生男人侃侃而谈时,林若夕才发现自己如此怀念过去六人围坐在一起争论不休的平静日子。
“马大哥!”书生冲上前去,死死地抓着马至的衣袖。清瘦许多的典薄惊讶地抬起眼看着依旧难以置信美丽的男人。
“若夕?你。。。是闯进来的?”提了提嘴角,马至紧锁眉头地看了一眼身边正坐的眯眼看着他们的沉稳男人,生硬道,“玄大人恕罪。。。”
被唤作“玄”的男人没有因为林若夕突兀的叨扰而责罪,只是幽幽看了绝尘的书生一眼,静默地站起身,开口对马至道:“明天再来找你。”
看着陌生人走远了些,林若夕压着声音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而后在俯身的马至鬓边耳语。
“什么?子游他们受了重伤!”
万万没料到马至如此大喊出来,林若夕一瞬脸色沉下,看到远处的“玄”浑身一震,惊愕地回转头来,看着他们。
收到陌生人突来的肃然目光,林若夕本能地噤声。
“再说一遍!”“玄”大喝起来,疾步而来,狠狠拽住柔柔弱弱的书生。
林若夕吓得抿着嘴唇不知所措地避开“玄”忿然的视线,紧张地看着马至。
“这。。。”马至被这样莫名其妙的氛围弄得有些情急。
“说!”玄厉声道。
***
兵刃交接时,发出的铿锵声响;血腥味弥漫,发酵成恶心的臭味;还有疼到麻木的疲惫身体。若不是马至在关键时刻冲进屋来,莫子游会以为自己将在这样肮脏的地方、混乱的思绪中死去。迷迷糊糊中,有许多人交错。一个身着水晶顶戴、熊蟒袍、白鹇补服的老人焦急地冲过来扶他。像侍奉的奴仆,他们汗如雨下地替他把脉、上药,又是关怀又是慰语。虽然觉得疑惑,但危急时的援手总是如此受用,莫子游安心地笑笑,却在合眼前,还是看到沐语枫遥望他的复杂神色——那种平常总能见到,但在此时,会让他觉得刺痛的神情——不是关心,只是不屑和冷漠。
傅明翼跟着被抬走的傅明佳,与莫子游一齐,随宫中的太医先行了一步。留下的沐语枫只用原先让莫子游胡乱包扎的受伤手臂轻触了触奉天逸还在流血的背伤。沐语枫挑了挑眉,笑得有些讥讽、有些凄凉。
马至不知如何开口,看了看同样狼狈的林若夕,开始陷入诡异的沉默。
“那个。。。马车在外面。。。我们赶紧走吧。。。伤这样拖着,不太好。”林若夕难笑,却不无意外地听到沐语枫凉凉的问话。
“刚刚那个阵仗,应该不是马大哥的救援吧,对莫子游格外照顾嘛。。。”沐语枫寒笑道。
“这是。。。那个。。。哦。。。对。。。这是玄大人的手下!”马至不太会撒谎的脑子,转了好几个圈,说了一句不是实话,但在某种意义上完全称不上谎话的回答。
“玄大人?”沐语枫惊了惊,脑中闪过无数个身影,最后低喝了声,“司空玄?”马至一震,差点扑上去堵住他的嘴。
司空玄——当今圣上。。。
马至在半时辰前,还以为只是翰林院一个地位稍高却平易近人的同伴,却在林若夕闯进后,被警告说,那是我们的东晴王永易帝!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的马至总算明白,以自己的个性能够平平稳稳呆在现在这个官位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