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夕一惊,微合的双眼突然睁得很大看着对方。
“这样。。。你又何必呢?”奉天逸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远方,而后一声长长的叹息。。。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听在林若夕耳中,变成了飞扬的尘埃,蒙掉曾经沸腾的感情,只剩下心灰意冷。。。
而后的几天,林若夕重病不起。像当初的司空岚,奉天逸遍寻名医,甚而错过原定到傅家提亲的日子。而沐语枫几次来访,都将他拒之门外。
“爹爹。。。”林若夕还是这样喊奉天逸时,已经得不到对方任何回应了。
这样为他治病的日子,在外人看来,好似是奉天逸衣不解带的照顾,事实上,他几乎没有踏进过林若夕的房间。即便走进来,也只是冷冷地问上几句。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沉入了冰冷的海底,就连原先奉天逸给林若夕的怜悯在现在看来都可怜地多余。
林若夕隐约知道自己几日的昏迷肆无忌惮地说了梦话,虽然想不起究竟在呢喃些什么,却真真切切地暴露了自己,但长长的梦境中自己会将林机圈在怀里,偶尔竟也越界地抱着奉天逸。不像现实中脸不红心不跳地对着他撒谎,疲惫的林若夕已经不想连在睡梦与病痛中约束自己,想要的时候去索要,不要的时候去拒绝,潇洒决绝。
可醒来以后呢,一个败露的奸细又如何在敌人面前自处?
对方知道自己的伪装,但为了给自己留下来的理由,林若夕居然还是选择继续装疯卖傻下去。他真的知道,只要不戳破这层窗花,奉天逸是不会赶他离开的。
仅仅利用他对自己那最后一丝怜意。
就像与林机岌岌可危的关系一样,林若夕发现自己剥下那层外衣,就连普通的相处都显得那么生涩与无所适从。。。
缓缓从床上爬起,林若夕消瘦得憔悴,脚刚刚着地,便虚软下去,勉强扶着床沿站稳,他走出房间在萧瑟的北风中唤着他的白鸽。通晓信号的飞鸟扑着翅膀落在他手上,悄悄往它脚边系着的竹筒中放入什么,而后那承载着一些人的担忧与思念,一些人的观望与疑惑的送信使者渐渐向远方飞翔。
还不能死。。。
林若夕告诉自己,在终结某些事情之前,他还不能随林机一起下地狱。。。而奉天逸一定是知道这点,才会如此放任自己的死活。。。
林若夕慢慢闭上眼睛思索,待睁开双眸时,直感到眼前一片灰暗。。。
***
“杜悠要来京都。”这是沐语枫半月来第一次见到奉天逸,看到他身旁依旧坐着目光涣散的林若夕,尽管心中有些忌惮,但也毫无办法,这大概是要奉天逸单独见他的最后底线——不论林若夕是真疯还是假疯,沐语枫知道高高在上的逸王在警告他,有他一日便保林若夕一日的性命。
“他来此要做什么?”奉天逸淡淡地问。
“应该是杜左儿的意思。她要与盖鑫成婚。”沐语枫觉得这事十分头疼,自从进驻朝堂,他以为离司空文更进一步,结果却诡异地与她称兄道弟。甚而一日,与司空文见面,那个女孩竟然羞涩地告诉他,她爱上盖鑫,非他不嫁!而且皇帝也有意撮合自己的皇妹与得力大臣的婚事,这使局面过度混乱了。
沐语枫承认自己太小瞧司空文,那个女人善良光鲜的外表下,并不是那么单纯。会堂而皇之地宣言与另一个女人竞争感情,她狂风暴雨个性的本身就带着皇家不可一世的傲慢。
“相信我,文儿。这段感情一定又是你的错觉。”沐语枫如是对司空文说。
司空文幽幽地抬起头,笑得凄美动人:“怎么办才好,这是一个除非‘得到’就绝然无法清醒的错觉。。。”
沐语枫沉默了。。。
在此之前,皇帝曾多次有意无意地暗示赐婚一事,而且要派他去游说盖鑫。这件事一旦尘埃落定,沐语枫便严严实实地得罪了杜悠。这样意外的局面不更像是一场阴谋么?
。。。
沐语枫盯着林若夕不动声色地窥探着。直到奉天逸蹙眉将林若夕往自己身后推了推。男人才凉凉地开口:“要向傅家下的聘礼的礼单我看过了,都很符合傅贯心思。这一次千万不要错失良机。”沐语枫挑衅地看了缩着的林若夕一眼。
对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扯着奉天逸的衣角发抖。
沐语枫冷笑了笑起身转走。
回府的途中,必经傅家。抬头看了看高大却陈旧的大门,发现两旁挂着喜庆的大红灯笼。沐语枫有些奇怪,明明奉天逸还未登门下聘,怎会如此布置?
匆匆拉过一个行走的路人询问,对方只冷着一张脸说,某个大臣高官要娶这家小姐。沐语枫直觉得头“嗡”的一声一切都无法思考了。
明明想要避开,却还会像十几岁时那样,遏制不住。不知不觉走到莫府时,好像顾不得安伯的反感厌恶与莫母的冷嘲热讽,他几乎是冲进莫家。见到那个男人的错愕的神情,脱口而出便是一句讽刺:“要成亲了?难怪现在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莫子游一震,期期艾艾道:“成。。。成亲?”
“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傅明翼是世家,怎么会不知道你们有钱人那点勾当?”沐语枫笑笑,“十五岁才找通房丫头,在那些人中你还算好的。”
“语枫!”莫子游有些恼怒,他不明白沐语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