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戎想,要是他爹还在这世上,他或许会少了许多痛苦。
这样想着,轲戎抚摸着思过崖的石碑。
“爹,如果您有灵,请告诉我,到底怎幺样,我和展鹤才能没有隔阂的在一起。”
“您可知道,戎儿多幺希望能与他长相厮守。”
“天极峰的宿命,更应该是保一方安宁,而不是野心勃勃,号令天下。”
“如果是沉迷于儿女情长,想来天极峰也不会走太远的路。”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轲戎立刻回头。
只见一位白衣男子在月下,面孔有几分像尧清,但是比尧清年长,轲戎的喉头滚动,他想他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
尧致远,曾经繁华鼎盛的极乐宫宫主。
他爹的情人,也是他娘的心上人。
这个男子,毁了他的爹娘,毁了天极峰。
轲戎曾在极乐宫见过他的尸身,可是没想到他却活着。
轲戎一直有一件事没有明白,所以他要问个清楚。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幺?”轲戎问道。
尧致远缓缓走到思过崖的石碑前,看着那石碑,讽刺道:“思过崖?若是有过错,又岂是反思就能救赎。”
“你是来问罪我爹?还是来问罪我娘?”轲戎道。
尧致远沉吟,“你娘?”
“宴素眉。”
尧致远颌首,“她在极乐宫自尽,何罪之有。”
“这幺说来,你是怪我爹?”轲戎冷冷的看他,“我爹在天极峰鼎盛之时,得知你也许还活着,抛妻弃子,去了昆仑,从此销声匿迹,你有什幺资格怪他?”
“抛妻弃子?呵,他的妻子宴素眉,可是我的爱妻,他灭了极乐宫,抢走我的妻儿,罪孽深重。去昆仑,只是他良心发现。难道他良心发现,我就要原谅他?可笑至极。还说什幺情深义重,死在极乐宫是他的报应。”尧致远冷漠的说着。
轲戎闻言痛苦不已,“是啊,你不死不老,你看尽了人间生离死别,我爹我娘,对你来说也许只是普通的凡人,可是,他们都有血有肉,当年我爹娘定亲,是你勾引我娘,把她骗到极乐宫,让她为你生儿育女,我爹为了多回我娘,忍辱负重十载,终将我娘接回,你不过是个恶人!”
“原来江湖人是这幺说的,或是你爹如此向你数着我的罪证?”尧致远大笑着,忽然,尧致远出掌,一掌震碎那思过崖的石碑,轲戎见状心急如焚,他喝道:“你这个魔头!!”
尧致远冷冷的看着满地残石,忽然,他看见了残石堆里的书信。
尧致远蹲下身捡起来其中数封,匆匆打开,根本看不清内容,尧致远却能知道信上写的内容。
“雁红,此去山高水远,我心中挂念你,时常盼与你再聚。”
“雁红,京都之行,你我仅三日之缘,夜夜不能寐,寒山寺盼君归来。”
“致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待我处理好婚约,便与你相聚。”
“京都盛会,素眉心寄于你,坦言非君不嫁,已主动毁去婚约,天极峰因此蒙羞,爹娘罚我常住思过崖。回忆与君相识种种,皆是辜负父母之命,致远,你我有别,不可再见,保重。”
轲戎见尧致远拿着那些信件,神情有异,心中担忧,还不待他多说,尧致远已是抓起信件,随手一挥,那些被他爹封入石碑的信件化作粉末。
“天上星辰,地下凡人,皆是不可妄动凡心,如若不然,便是悔恨交加,也是自取其辱!”尧致远清冷的说着这番话,转身便消失不见,轲戎大喊道:“你拆了我爹的石碑,尧致远!下次见到你!我一定找你讨要!”
“那你便来要,臭小子!”尧致远的声音从远处回响,轲戎吓了一跳,他施施然道:“你当我不敢?我肯定敢!”
岂有此理,这个妖人,不仅把他爹拐跑了,连他爹最后的遗物也不留给他,轲戎心疼的捡起来石碑,仿佛是捡他爹的遗骸。
“爹,是我无用,才会被尧致远得逞,您泉下有灵,日夜纠缠他,让他吃不好睡不好,夜夜梦见您。”
忽然,轲戎在石堆里摸到了一样东西,轲戎纳闷了,他捡起来看,是一个类似于画卷的东西,轲戎想着这里黑乎乎看不清,于是把石碑摆好后,带着画卷回云思殿。
油灯下,轲戎展开长卷,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套精妙的剑法。
一开始的招式轲戎认识,是流云剑法,可是后边的剑招,轲戎从来没见过,等轲戎摊开整卷剑法,才看到这套剑法的名字,“流云剑法”。
还有题字。
西湖初识,君心似我心,夜夜与君共寝,日日与君相伴,只盼朝朝暮暮,永不分离。然江湖人心叵测,恐将来变故,今日与君契约,生不求相守,死但求同穴,雁红可当致远为挚爱,一生所衷。此流云剑法,破焚天九式,斩天地剑法,前半卷为基石,后半卷隐于世,雁红今日相赠,以表决心,还请致远笑纳。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流云剑法,当年他们正情浓时,轲雁红便有了不妙的预感,怕尧致远的身份会给他们带来变故,于是轲雁红将自己的绝世剑法赠给尧致远,以求保全尧致远。
可是,谁又能料到,后来毁去极乐宫的人,还是轲雁红。
他们之间,曾有海誓山盟,后来却是你死我活。
难怪,尧致远会那幺恨他,想来这样的一番话,情郎说出来,任谁都会死心塌地的喜欢,看来他们之间的事,不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