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呆了一呆,小花嘴里说的那个“家伙”,也正是那天在小公寓里在玻璃后面扮演钟立远被割了舌头的那个小老头。他因为不会说话,所以无论吴邪他们怎么问,只是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不住地摇头,什么也不肯说,把纸笔放在他面前,也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识字还是不肯讲。那段时间因为事情多,小花只好把他关在小车库里,让手下看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而现在他们几乎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当下他们也无心吃早餐,忙走出来叫上闷油瓶,吴邪还没有开口,他就站了起来:“走吧。”
张起灵的耳力真不是一般的好,明明电视新闻开得这么响,吴邪知道他一定也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但他什么也没说,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太会管吴邪的事,只要还在他可控的范围内。
三人一起来到了小车库门口,有四个人看着,把门打开,他们就走了进去。
车库很小,大概十平方米都不到,但总算还干净,里面只有一张小床,一个小桌子,车库里并不是很冷。那个小老头没有初次见面那样浑身是血,小花已经让人帮他简单地处理了伤口,他穿着一件旧军用棉袄,顶着一头凌乱的花白头发坐在床边。
他一见他们,湿沌的眼泪中就流出了泪水,张着嘴啊啊地大叫,那小半截舌头在他嘴里动得厉害,却一个清晰的字也发不出来。
看样子他有许多话要说,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叠白纸一只笔,最上面那张已经写过字了,字体很拙劣,一笔一划不够端正,看来文化水平不高,但总算还是会写字的。
上面写着:“我有话要说”五个很大的字。
吴邪问旁边的人:“他怎么突然要说话了?”
“是这样,今天我们早上交接的时候,随口聊了几句,说的是少爷昨天和你们一起把钟立远抓住的事,还说到姓钟的已经被关了起来,大概很快会吃子弹。这家伙听了就疯了,一个劲地让我们立刻来找你们。”
手下说着,已经将暖气开大了许多,又拿了三把椅子来,此时已经把小房子挤满了。小花示意他们把门关上,就把桌子上的纸和笔推了推,客气地说:“有什么话尽管说,钟立远已经落网了,我向你保证,他一定不会出来报复你的,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然而那小老头听了,却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安全不安全,只是再一次老泪纵横,他看看小花,又看看吴邪和站在吴邪身后的张起灵,这才俯身拿起笔,在纸上激动地写下一行歪歪扭扭地字:“我姓钟,我叫钟立新,我是钟立远的亲弟弟。”
大家一看,都吃了一惊,眼前的老头看上去起码有六十岁了,苍老得不得了,头发也斑白,而钟立远却只有近五十的样子,明显比他要小。
钟立新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想法,苦笑了一下,又在纸上写着:“我今年五十二,我哥哥五十三,我们只差了一年。他长得好看,从小看上去都比我年轻。”
吴邪不想在这个谁年轻的问题上纠缠下去,又迫不及待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知道解药在哪里吗?”
肩上被闷油瓶捏了一下,力道恰到好处,他回头,却见闷油瓶朝自己摇头。
吴邪只好沉住气,只听小花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你们有深仇大恨吗?”
钟立新发了一阵子呆,似乎正在脑中组织语言,然后才在纸上写下了长长一段话:“我们家很穷,住在山里。小时候,立远很早就出门打工,一出去就沓无音讯,爹娘死的时候也没有回来。后来大概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回来了,原来他在外面娶了老婆,还生了个儿子——他老婆长得很漂亮,就是冷冰冰的不爱说话。儿子刚出生,一周岁也不到,他把儿子放在我这里,给了我一大笔钱,说把孩子养在我家里,以后每年都会寄钱回来。说实话,这笔钱养我们一家子都没问题,我当即答应了。”
吴邪已经隐隐听出了一点端倪,果然小花的脸色也有了变化,他问:“这个孩子之后一直都在你家?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钟立新写道:“没有,我也不知道他爹在外面做什么,只好告诉他是在做生意。我还忘记说了一件事,等到我答应养孩子的时候,才发现他眼睛不好。立远说是因为什么,什么墓气,阴寒……我不懂,反正他一岁的时候,眼睛还不会看人,一个人在房里就会摔得满头是包。立远每年都会寄许多钱和许多药来,要不停地给孩子外敷内熬,十分麻烦。这让我老婆很不高兴,说是养了一个废物,我们为此吵了很多次,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想她大概早把这孩子扔了。”
小花沉默下来没有再问,吴邪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但他并不意外,他不知道瞎子到底知不知道这一切,但是很明显,钟立远应该知道瞎子是他的儿子,不然也不会在瞎子中枪的时候如此激动痛苦,只是他为什么一直都不和儿子相认,反而骗他只是一个陌路偶遇的恩人呢?
钟立远新不等他们问,又继续写道:
“到了孩子六岁的时候,突然钱和药不再汇过来了。其实我们当时已经有点富裕,养孩子没有问题,但是药实在买不到,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就这么等了一年,终于来了一点消息,说是有座大山山崩了,塌出许多古墓来,还有一些新鲜尸体。报纸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