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瑄心底开始紧张,这么久都一无所获,也不知二皇子还可以绊住大内侍卫多久。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暗五道:“四少,有件事,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废话莫言。”
暗五考虑片刻,道:“我发现,这御书房从外面看和从里面看有些不大一样。”
“如何不一样?”
暗五道:“四少第一次来此处,可能发现不了。但是前些日子为了打探消息,我曾在御书房附近徘徊许多回,这御书房从外面看似乎就有些跟四少说的对称不符,好像,左边比右边要长了一点。”
顾铭瑄一愣:“左边比右边长?”
暗五点头:“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内力高强眼力极佳者方能看出,有些违和。但是到了里面之后,这种违和感便不见了。”
顾铭瑄托腮沉思片刻,退到屋子正中央仔细地审视偌大的御书房,然后闭上眼将看到的一切和方才暗五所说,和在一起,理顺。
御书房是开国先帝皇甫淳亲自督造,一竣工图纸便不知所踪,猜想也是被皇甫淳毁了。顾铭瑄方才查看到的不对称之处,皆是可随便移动,且为后世皇帝私自改造。他应该找的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动的地方。
——墙壁。
书架,床榻,灯柱,甚至某些房梁,皆可替换移动,木质的东西还容易腐朽。除了墙壁。
既然左边比右边长,那问题肯定出在左边。
顾铭瑄不停地在御书房里跑来跑去,左敲敲右打打。暗五被晾在一边,也不着急,只是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顾铭瑄果然发现问题出在墙上。左边的墙的确比右边厚了几寸,之所以不被发现,是因为左边的窗户开的极高,轻易不会打开。普通宫人打开也需要踩着木梯匆匆打开,不会往外看。而且窗扇还有机关,有内外两扇,打开里面,就会自动带动外面那扇。
利用死角,很难发现。
而左面整面墙上,最好做手脚的也是那扇窗。
暗五跳上去,果然在两扇窗连接处发现一个极隐秘的坑洞,洞里有个木质卷筒。
顾铭瑄接过卷筒看了两眼,点头:“正是此物,机关卷筒,先行回去再说。”
等两人回到如玉阁,才换了一身行装摘了人品面具,阿左就急匆匆赶来。阿左是负责暗中掩护二皇子的。
陈皇后这次行刺,的确是事实,但其中也有顾铭瑄遣人从中作梗。陈皇后的杀手是老早就买好的,只是让他们见机行事。她买通的只是江湖上的一般杀手,也就二三流的高手,之后杀手被暗门悄然掉了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大内侍卫被打得节节败退。
但若是皇帝和其身边的大内高手赶到的话,只要强制住他们,刺杀便可适时终止。
一切他都已经筹划好,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怕横生枝节。
几人都甚少见阿左如此失态,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阿左一字一顿道:“陈皇后,要鱼死网破!”
顾铭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回事!”
阿左将在京城南苑所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陈皇后的“杀手”跟二皇子的身边的护卫们乱斗之时,皇帝带领大内高手匆匆赶到。双方战力持平,足足打了半个多时辰大内高手才找到对方破绽,见其击退,却没有捉住任何一个。
皇帝看的心惊胆战,他是到了南苑外才想起有刺客这般危险的地方自己作甚过来!身边也每个人劝阻,他拉不下脸来,只能硬着头皮进来“鼓舞士气”,暗自庆幸幸好带的大内高手多。
彼时陈皇后已经被制服,按在地上,狼狈不堪。
皇甫灿早躲在廊前的柱子后,如何也不敢出来。
皇甫烨负手而立,眼神淡漠。
阿左趴在墙头,小心翼翼地隐藏气息,掏出一包花生米来,细嚼慢咽。
皇帝等局面平静下来,立刻呵斥道:“皇后,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行刺皇子!你还是后宫之主,如何母仪天下!”
“后宫之主?”陈皇后冷笑一声,“臣妾现在哪里还算得上后宫之主,臣妾无能,灿儿无能,活该落到今日这步田地!臣妾教子无方,不能教他如何登上皇位就帮他杀上去!”
“大胆!”皇帝怒喝,“你这是大逆不道!”
“臣妾是大逆不道!臣妾大逆不道,又何止这一回!”陈皇后仰天大笑,“从我入宫,从我进了后宫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大逆不道。我踩着无数女人和孩子的尸体,鲜血淋漓地坐上皇后的位子,又何止是大逆不道!左右也是一个死,臣妾索性就拼个鱼死网破!”
“贱人,你还想作甚!”
陈皇后陡然止住笑声,冷冷地看向皇帝:“皇上可想知道,为何数十年来,后宫都再无皇子出世?”
皇甫烨和阿左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陈皇后大喊道:“那是因为臣妾,在你每日的膳食里加了绝育的药!十年如一日!”
皇帝瞪大眼睛:“你,反了你!你这毒妇!”
陈皇后闻言笑得丧心病狂:“是啊,臣妾就是毒妇,最毒妇人心,尤其是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也做得出来。我不能断掉每个女人肚子里的种,就绝了你的种!那个李婉清,竟然还有孕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皇上啊皇上,亏你还是天子,到头来你才是最悲哀的那一个,被人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真是太讽刺了,太讽刺了!”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