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被勾引,但压了自己到底不算吃多少亏,怎么每一次说到那件事都……想着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姬容方才瞪自己的模样,耶律熙低低一笑。
不过说来,对方虽每一次都是气急,但每一次却也都不曾在那上面做文章……这么想着,耶律熙低声道:“见多了表面道貌岸然,实则男盗女娼之辈,再回头和姬容打打交道,其实倒还叫人欢喜……”
“欢喜什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听见声音,耶律熙回头看了人,笑道:“原来是宋先生。宋先生,事情可办好了?”
被称为宋先生的文士向耶律熙行了一礼:“幸不辱命。我们的人已经把慕容振庭的尸体运了回来。就是……”
宋先生略有迟疑。
“就是什么?”耶律熙问。
“就是不见他的头颅。”宋先生略带遗憾的说。
耶律熙则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们为他找回尸体入土为安已是仁至义尽,其他倒不需太在意。何况依着他为羽国做了这么多事来看——”
耶律熙古怪一笑:“说不得过一段羽国会主动寻找他的尸体呢。”
宋先生也是一笑,复又叹息:“慕容振庭倒是个人才,可惜时不予他,又是个看不透的人。”
“时?”耶律熙讽笑道,“天心最私,顺应天命才能有时,慕容振庭没做一件事都要和天斗上一次——他死得一点也不冤。不过做了这么多……他倒也死得值了。”
宋先生深以为然的点头,随后便听见耶律熙问:“那个和慕容振庭一起来的人离开了吗?”
“离开了。”宋先生回道。
“那么,”耶律熙笑,这次却是绝绝对对的幸灾乐祸了,“我们可以看一场好戏了——羽国很快会发现,他们的神跟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另一头,策马回到军帐的姬容一下马便吩咐底下的人去把姬辉白叫过来。
底下的人应是,很快,得到消息的姬辉白便走进主帐。
“皇兄,你找——”说到一半,看见姬容神色的姬辉白便微微一怔,“皇兄,你心情不好?”
扶在椅柄上的手用力的按了按,姬容方才摇头:“无事。”
明白姬容不想说,姬辉白也并不追问,知道:“皇兄找臣弟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父皇真是为了与两国同时开战而要和谈?”姬容冷不防问。
姬辉白一时没有说话,而姬容已经继续道:“同时和两国开展固然无法长久坚持,但依父皇的个性和眼下的形式,亦不可能立刻和谈——父皇不会不知此时和谈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而如果我没有猜错,去叶国和谈的人选也已经在准备了,是么?”
“是。”片刻沉默,姬辉白点头。
尽管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但姬容还是没有半分高兴——亦没有高兴的理由。
这么怔了半晌,姬容方才到:“那么,是因为什么?——若是不方面,皇弟还是不用说了。”
“皇兄说笑了。皇兄是羽国的凤王,想知道什么又岂会有不方便之说?”这么说着,姬辉白缓缓道,“是神降。”
姬容蓦然一呆:“神灵降世?”
姬辉白点头。
姬容慢慢皱起眉:“确定吗?”
姬辉白也没有半分高兴的样子,只淡淡道:“天启和问神都是一个结果,应该没错。”
“什么时候的事?”姬容问。
“只这两天——就在我刚刚起程来这里的时候。”姬辉白道。
“那么,找到了被神降的人没有?”姬容继续问。
姬辉白摇头。
“原来如此”姬容低声道。
一时间,主帐之中谁都没有说话。又过了片刻,姬容方才打破沉默:“神降之人确实比眼下的所有事情都重要……先前皇弟所说的一个半月是最迟期限了吧?父皇的意思应当是立刻结束一切。”
“和谈总也需要时间。”姬辉白道。
明白姬辉白已经算是为自己争取了最大时间,姬容一时沉吟。须臾,他问:“叶国那头父皇有没下旨说由谁负责?”
“父皇让我自行考量,”这么说着,姬辉白道,“臣弟想过几日亲自去一趟叶国,解决这件事。”
“不。”姬容突而道。
“皇兄?”姬辉白一怔。
“皇弟留在这里吧,我去叶国。”姬容淡淡开口。
姬辉白皱眉:“此去叶国只怕会有些波折,皇兄……”
姬容扯扯唇角,却没什么笑意:“既是由我而生的波折,便该由我解决——哪有让你替我扛事的道理?”
这么说着,姬容也不等姬辉白再说什么,只站起身,道:“就这样吧,我今日把东西都整理了,明日就出发。”
明白此时多说无用,姬辉白也不再赘言,只道:“臣弟和皇兄一起整理。”
听姬辉白这么说,姬容刚想拒绝,姬辉白便淡淡道:“皇兄既要明日出发,今日一人便定然整理不完这些东西……还是皇兄只不愿和臣弟在一起?”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姬容当然不能拒绝。况且两人一起整理不论是速度还是其他都要比一人好得多,姬容索性也不再多言,只动手整理。
要处理的东西实在不少,又只有一天的时间,一时之间,主帐之内除了翻动书页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直至——
直至,姬容不经意看见姬辉白伏在桌上休息。
恍然回神,姬容这才发觉外头的天色已在不知不觉中黑了下来。
戌时了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