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锦迷茫地坐起来,侧耳细听。
那声音夹杂在雨声之中,听不真切,却明显地与雨声不同。时而像人疾走,时而又像风声,每时每刻并不相同,连声源都不能十分肯定。
唐清镜正欲出去看看,刚穿好鞋,就听见对面房间啪的一声,是瓷杯落地摔碎的声音。
“阿墨!”唐清镜猛然反应过来,急急夺门而去。
周锦连鞋都顾不上穿,踉跄着跟在唐清镜身后跑出去,刚进门就看见唐清镜和皇上跟两个黑衣人打作一团。周锦不会武功自然没法上去帮忙,扭头看见呆坐在床上的白墨,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碎瓷打算把白墨带出来。
走到跟前才看见,白墨白色的领口上有一片黑红,奈何今夜无月看不真切,但应该是受了伤。
“你哪里受伤了?严重吗?”周锦凑在白墨耳边,小声问。
白墨摇了摇头,没说话。
周锦见白墨并无大碍,便拉着白墨的胳膊,想拉他出去。那两人虽然暂时被皇上和唐清镜牵制住,但还是早早离开要安全一些,也免得他们分神。谁料周锦方才太急来不及穿鞋,这会儿便一个看不清踩在了碎瓷片上,登时就龇牙咧嘴倒吸冷气起来。
“别出声。”白墨急忙捂住周锦的嘴,拉他过来坐在了床上。
而那边,四人打得越来越激烈。唐清镜不知白墨这般情况如何,一直心急火燎地想结束战斗,可对方武功太过高强,看套路明显还是上次要杀白墨的人,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白墨扶着周锦偏过身子靠在床边,拉起他右腿搁在自己腿上,轻轻用指肚在脚心伤口附近摩挲,感受着伤口。
“嘶——”白墨的动作虽然已经很轻,但碰到伤口里扎着的碎瓷片时,周锦还是没忍住惊呼出声。
白墨按按周锦的腿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即两指轻巧一捏,就将那碎瓷片捏了出来。连看都不用看,只靠感觉就能处理伤口,周锦不禁对白墨刮目相看起来。
周锦方才一喊,让唐清镜瞬间分了神,不小心就让那黑衣人打了过来,匕首直刺面门。就在匕首即将刺上的一霎,唐清镜身形一矮,让他扑了个空,随即向前一步,直直拉下了黑衣人脸上的面巾。
“高云?!”唐清镜大惊。
那个被唤作高云的黑衣人明显愣了一下,却慌里慌张地瞟了皇上一眼,扭头就从窗户里跳了下去。另一个黑衣人也迅速抽身,匆匆追上去的唐清镜连他衣角都没抓到。
掌了灯,唐清镜神色冷峻地走到白墨跟前,轻轻抚上白墨颈间的一道血痕。伤口不浅,好在没有伤及要害,虽然流了不少血但现在已经止住了。
“没事,我先给周锦包上伤口,他刚才没看清,踩在碎瓷片上了。”白墨笑笑,取了包袱里的金创药和绷带来,仔细给周锦包扎上。
唐清镜见白墨无大碍就放了心,转身便走到皇上跟前去,怒目而视。
“齐暄。”唐清镜竟然语气不善地直呼皇上名字,“为什么杀他?”
皇上躲闪着唐清镜的目光,含糊答道:“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杀他呢。“
“你别以为我不认识他。另一个是高雨吧?云雨二将可是你的贴身侍卫,现在出现在这里,又是要杀阿墨,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解释吗?”唐清镜言之凿凿,“我也是习武之人,这武功路数绝对不会认错,他们就是上次在徐州要杀阿墨的人。”
“这两次,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薄
皇上颓然地坐在桌边,中衣袖子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扯裂开来,露出肌肉紧实的一截手臂。唐清镜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凛冽地看着皇上,也不作声,气氛冷得可怕,甚至有些彻骨的冰凉。
“清镜……我只是……只是想拥有你。”皇上低声下气地说,“可你眼里从来都没有我,你全部的心思都在白墨身上……”
“所以你就要杀他?呵,难道我关心谁多看了谁一眼你就要杀了他?你也太残暴了!你倒不如砍了我的手脚挖了我的眼睛,这样我就谁都不会看谁都不能关心了,就可以任你摆布了!”唐清镜尖声回应皇上,“在皇上身边呆了好几年,如今才算真正看清了皇上的真面目啊,真是骇人。”
“清镜你别这样说……我,我一时头脑发昏而已,真的……”
唐清镜恨意盎然地看着皇上,“一时头脑发昏就可以随便杀人?你可知有一种人叫做‘昏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皇上抬起头来看着唐清镜,眼中竟然水光迷蒙,死死忍住才没让眼泪流下来,“对不起,清镜,我错了……我再不会这样了……”
唐清镜长吐一口气,闭了闭眼,没有再说话。
这般沉寂了许久,白墨和周锦对视几次,都不敢先开口。唐清镜抱臂站了一会儿,突然轻轻吐出两字,“睡觉。”
白墨和周锦诧异地看着唐清镜走过来,对着白墨说,“我们去睡觉。”
“周锦,你脚不方便,就在这睡吧。”唐清镜顺手抄起被丢在一边的被子,盖在周锦身上,又扭头看看皇上,“他愿意坐着,就让他坐一晚上吧。”
说罢,起身吹了桌上的蜡烛,连鞋都没让白墨穿,直接抱起来就出了门。
“我看看你伤口。”唐清镜关好门点上灯,将白墨放在床上,蹲下身去仔细查看已经自己止了血的伤口。
“疼吗?”唐清镜用湿润手巾轻轻擦去伤口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