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早上楚因起床,见到曾楚瑜脖子上两道紫黑印子,吓了一跳,道:“楚瑜,这是怎么回事?”
曾楚瑜一边替楚因系上腰带,一边笑道:“没事,昨个儿咳得太厉害,我忍不住用手掐自己的脖子,不慎就掐成这样了。”
楚因垂了一下眼帘,温和地道:“我等会儿让人给你送膏药过来,再让许医生给诊断一下,老拖着病根不好。”
曾楚瑜温顺地道:“是,楚瑜知道了。”
楚因动了动腰带,很随意地道:“我昨天酒醉了,没胡说什么吧?”
曾楚瑜抬眼,微笑道:“王爷真是喝多了……”
“嗯?”
“一回来就睡得人事不知,害得楚瑜费了老大的劲才帮您把衣物脱掉。”
楚因转到曾楚瑜的背后,抬手搁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揉道:“辛苦您了,楚瑜。”
青湘端水进来的时候,就见楚因在替曾楚瑜揉肩,吃惊不已。
曾楚瑜沉默地让他揉着,突然抬手按住了楚因的手,紧紧地握着。
两人在屋里静默站了一小会儿,楚因才微笑道:“好了,你休息一下,我要去前面处理政务了。”
曾楚瑜看着楚因的背影匆匆在台阶上消失,青湘在她背后道:“娘娘,许大夫来了。”
“给我准备一锭金子。”
“金子,娘娘要赏谁?”
“许大夫。”
“为……为什么?”青湘吃惊地忍不住问道,但出口了她又隐隐后悔,好在曾楚瑜像是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只是看着楚因消失的地方,淡淡地道,“以后拜托他的地方多得很呢。”
楚因推开书房的门,见原夕争已经在了,仍然是一身清爽的棉布青袍,一头乌发被一块帕子随意地绾着,因此几缕不羁的发丝挣脱出,随意地飘浮在外面,显得有一种懒洋洋的潇洒。
“您来了。”原夕争边翻折子边随口打了一个招呼。
楚因盘膝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我看你精神满面,莫非又有了好主意?”
原夕争微笑道:“王爷,这是这几日我让边市上抄下来的价格,您看?”
楚因接过折子,略略翻了一下,便吃惊地道:“这里的布匹,茶叶卖得又涨了这么多?”
“还是供不应求,利润丰厚。”原夕争笑道,“若是能掌握了边市的货物供应,何患不能养起一支军队?”
楚因的目光一亮,道:“你有想过从哪里下手没有?”
“船。”原夕争笑道,“所有的货物十之八九是从江上而来,荆州刺史也是因为有了其中最大七条商船,才过得如此悠闲。”
“你现在已经有了他四条船……剩下的,只怕颜凉不会答应吧。”楚因含笑道。
“那要看他跟汤刺虎比……谁更凶悍了!”原夕争说完与楚因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楚因笑道,“你那么在意收伏汤刺虎,只怕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吧。”
原夕争微微一笑,道:“既然以后颜凉都由梁王府养着,也许他能稍许认清一点形势吧。”
楚因接着道:“更何况他当年为了脱罪构陷汤刺虎,我们这也算是替刺虎报了一回仇。”
原夕争微笑,道:“王爷看事很准。”
楚因给自己慢悠悠倒了一杯茶,微笑道:“子卿什么时候学会奉迎了。”
原夕争稍许一愣,见楚因已经递了一杯茶给自己,于是只好伸手接了过来,却在不经意间与楚因的指尖轻轻一碰。不知怎么,原夕争的心里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连忙将手缩丁回来,笑道:“我只是实事求是么。”
“我不喜欢。”
原夕争抬头。
楚因微晃着手中的茶杯,道:“很见外似的。”
原夕争不由低头轻笑,楚因斜眼看过来,道:“你笑什么?”
“我一直把王爷当一个老成持重的人,真是没有想到……”
“没想到,我原来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么?”楚因微笑道,“我统共才比你大两三岁么。”
“抱歉。”原夕争只好无奈地道。
楚因看向原夕争,想启齿说什么,但却又按捺住了,只微笑道:“子卿,我看你也不要老是闷在府里,我知你清雅,但是有空跟刺虎去吃吃花酒什么的,抒发抒发才像个男人么?”
原夕争听他居然开口说这个,低头应了一声是,然后起身出门而去。
楚因看着原夕争刚刚落座的地方,抬起刚才那只与原夕争触碰过的手,看着,手指握成拳又缓缓松开,然后轻轻启齿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原、夕、争。”
汤刺虎见原夕争撑着一把伞走出了大门,细长的手指持着伞柄,脚步看似很慢悠,但人却攸忽而致。
“这个男人比女人还漂亮。”汤刺虎的拜把子二虎小声对汤刺虎说道。
汤刺虎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可这却是一个远比女人还可怕的男人。
“汤将军。”
汤刺虎道:“原先生,本来不该麻烦你,但是颜凉似乎找来了一个更厉害的打手,很麻烦。”
原夕争淡淡地道:“怎么麻烦法?”
“颜凉有三条船回航,原本我们抢得……谈得很顺利,但是今天却遇上了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北齐人,据说边市里十成的生意,他包了六成,既会算帐,也会打架,真的看不出是个小白脸……”汤刺虎说着脸上忐忑,显然是吃了点哑巴亏。
“现在呢?”原夕争略略皱眉。
汤刺虎看了原夕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