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柔光,也为那一双柔和的眼底添几分淡淡水色。
云苑一身月白的轻衫在雨里显单薄了些,秋言回房拿了一件大氅给他披上,“你这么大人了,日后可要照顾好自己,我不在府里,就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你了。”
秋言温热的吐息缠绕在耳边,将雨声都遮掩,云苑从那人手里接过衣带,小指似是无意般擦过少年暖暖的指尖,脸上不觉泛起一阵灼烧。
云苑低声道“知道了”,而后慢吞吞的系着衣带,秋言站在一旁为其撑着伞,叹道:“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这么一走还真有些舍不得。”
云苑长睫一闪,眼中微光流转,声音仍是平静无澜的:“那便留下来,你以前不是说过,就算一辈子住这里也挺好的吗。”
秋言一愣,转头问云苑:“我说过吗?”
云苑亦是愣住,摇头漫不经心一笑,话便就此打住。
临行前,云苑仍是像兄长一般,拉着秋言的手嘱咐良久,直到身子泛起冰冷,骨头缝里窜进寒气,实在撑不住时,这才依依不舍的送人出了云府。
秋言这一走,云苑心里明白,有什么要变了。
自此之后,云苑大病了一场,这次他没有告诉秋言,而是自己生生扛了过来,他知道秋言到了想独立的年纪,不忍再像圈着笼中鸟一般束着他。
云苑这一病便是半月,身体稍稍见好,刚能下床走动时,迎来的便是一身酒气,哭的狼狈不堪的秋言。
望着那人哭的像个孩子一般,云苑心头直绞,只恨自己为什么轻易就放了这人出去,更恨那将秋言折磨成这幅模样的罪魁祸首。
他扶住秋言软成泥的身体,心疼道:“小言,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同我说,我帮你出气!”
秋言醉的不省人事,恍惚间一把将云苑推在床上,醉醺醺的将人压在身下。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接受我……清兰他……为什么拒绝我……就因为我是个穷小子……不如你们这些公子哥儿吗?!”
云苑大病初愈,哪里惊的起这用着蛮力的一推,身子撞在床沿上,疼的他眼前直冒金星,而秋言一番酒后“真言”,更是疼到了他心里去。
云苑知道秋言心底里那份自卑一直抹不去,更恨那些生来就受着祖荫的世家子弟,却从没想过有一天那人会将矛头对准自己。
听秋言话里,云苑猜出那人大概是喜欢上了谁,求而不得,这才借酒消愁。
云苑心中一阵苦涩,更有些说不出的愤怒。
他此刻被秋言牢牢的压在身下,一双清透如水的眸子泛起一层薄红,眼眶里水雾氤氲,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从前秋言清醒时,云苑一直告诫自己,他的身份是秋言的兄长,不可越界半步,而此刻那人醉成烂泥,云苑也懒得再端着架子装作长辈模样,索性放开了哭,对那人又捶又打,如一匹刚刚长出獠牙的小狼一般,急了竟下嘴去咬秋言的胳膊。
云苑用了吃奶的劲儿,秋言疼的直咧嘴,他一把揪起云苑的长发,迫使那人仰起头来。
只见云苑气息凌乱,衣衫半敞,雪白的面颊上泛着一层绯红,那眼含水色,咬唇怒目的模样,竟透出几分勾人的妩媚。
秋言此刻心心念念是清兰,不自觉便将那名字脱口而出,云苑身子猛然一颤,脸色顷刻苍白的骇人,起身欲躲,却被秋言那柔软滚烫的双唇封住了唇瓣。
这一场欢爱温柔至极,于云苑来说,却只有痛苦的回忆。
云苑自小是伴着病走过来的,他能忍痛,也能咽苦,自始至终,云苑一声不吭,就算秋言莽撞的撞入体内时,也只是埋头死咬住枕头一角,逼回那令自己可耻的喘息。
秋言仿佛一头被刺激的猛兽,一旦找到了令云苑浑身酥软的那个突破口,便迫不及待的顶了上去。
云苑两手抓在身下被褥上,苍白的指尖绞起床单,仿佛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对他而言,此刻比痛苦更令人难以忍受的,却是羞耻。
同自己的“弟弟”□□,自己竟会心存期待?!
一番下来,云苑只觉得自己将要窒息,神魂游离在身体之外,渺杳不知归处。
烛火幽幽,罗帐轻晃,房中寂静的可怕,唯有淫靡之声不断。
直到最后一刻,云苑感觉有一阵热流冲进小腹,绞的他浑身都作痛,他忍不住惨白着脸蜷起身子,顷刻间汗如雨下。
欢好之后,秋言酒劲上来,死死昏睡过去,云苑撑着疲惫的身子整理好两人衣物,喊了两个小厮过来,将浑身酒气的秋言拖去了书房里睡,自己艰难的清理完身子,这才浑身脱力的躺在仍有甜腻味道的床上,睁眼到黎明。
直到听见有小厮在门外报“秋公子去了”,方浑浑噩噩的阖眼睡去。
*
“我以为,那就是最后了……不曾想,却种下腹中这块肉……”
凌晨时分,晓光微破,赵三推开窗子,带着隔夜露水味道的新鲜的空气涌进来,顿时让云苑提神不少。
“阿苑,你掩掩被子,仔细受凉。”
云苑听话的钻进被子里,就如同儿时每次大病一般,看着老人里外忙碌的背影,心头柔软又酸痛。
“赵伯,对不住……我都这么大了,仍这么让你操心。”
赵三闻言回身,坐到床边,一双粗糙的大手将云苑那纤长雪白的五指慈爱的握紧,温声道:“阿苑呐,我早就把你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你再说这见外的话,那就是存心让老夫心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