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只跟微风应语,偶尔叮铃铃作响,声音不大,远在仙山之上的狼妖自然听不到。
苏尽雪在中秋月圆那天,陪同絮儿一起坐在桂花树下赏月,她道,“黑蛇精哪儿去了,好久不见他人影。”
苏尽雪道,“他说要修炼,可能要闭关一段日子。”
陶絮无精打采的扒在桌上,她道,“我想去皇城看望姐姐。”
苏尽雪道,“为何突然想去看望她?”
“姐姐说,如果哪天决定出嫁了,就告知她一声,她平日烦闷得慌,想来我嫁人必是她最愿听的喜讯。”
苏尽雪不知该作何安慰,年方二八的女子,适该出嫁了。
那么他呢,年纪双十有余了,该不该也考虑成家了?
溪湖垌依旧无风无浪,在这里,唯一能耸人听闻的必是碧落河有无妖怪出没,若无,大家则安心的度过每一天;若有,大家则心惊胆颤的熬过每一夜,直到风波渐尽,他们又恢复往日的生活常态。
这日,苏尽雪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过了溪柳桥,他想去买一壶酒,还有半两花生,时日久了,偶有想起,就去买来留置,等再想起,便把留置的喝了**净,吃了**净,再去买来放置。
罗玉琇站在街头,远远看到走过溪柳桥上的公子,她站着注目一会儿,随后跟上去道,“苏公子,父亲同意我带你一起回皇城了。”
苏尽雪转头看一眼跟随上来的女子,她素面朝天,五官秀丽,一双明亮亮的眼睛,偶含笑时,闭月羞花。
她道,“父亲一直不同意你去皇城,我不知他阻止的原因,但我想带你见见娘亲。”
苏尽雪慢走的步子停下,他停下来道,“罗小姐,你何故为难自己。”
罗玉琇道,“你不必在意那门当户对之说,我喜欢你,是喜欢你这个人。”
苏尽雪不知该不该把话说绝,他道,“我不会去皇城,你也不用一而再恳求罗大人。”
“苏尽雪,这到底是为何?”
“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惯了,没想过要离开。”
“可我们还会回来。”
苏尽雪仍旧摇摇头,他道,“我,心中已有人,我想等他回来。”
罗玉琇怔住,她道,“是谁?从未听你说起过,之前我以为是絮儿,但你经常跟其他人说,你只把当妹妹,那还有谁?”
苏尽雪不愿过多解释,他道,“罗小姐贵为丞相之女,每日无数人登门说媒,你总有一天会找到称心如意的郎君,不必在我身上苦熬了心意。”
罗玉琇站在原地,她定定目送远去的背影,从此,形同陌路。
苏尽雪回到家,河婶正在修剪攀附在篱笆上的瓜蔓,她道,“回来了。”
苏尽雪点点头,他进屋后,又坐在桌边研磨棋局。
棋道五门,学会了两门,第三门进入初级,他再进不得。
夜里梦见那离开的人,他道,“修炼棋道,不同于修炼其它门道,切忌急于求成。”
苏尽雪道,“可我想上山找你,只要精炼了棋道,那我就可以去找你。”
狼夜羽道,“你我本来就不同路,你何故强人所难?”
苏尽雪道,“那你为何又来这里?”
他道,“倘若你未曾来过,我便安安静静的过我的生活。”
狼夜羽无话反驳,过了良久,他道,“谢谢你救了我。”
他说完即刻消失,苏尽雪喊道,“狼夜羽。”
他惊醒过来。
夜里深沉,窗外的虫鸣吱吱的叫着,他打开窗户,就这么玉立着,出神的望了一宿。
翌日清晨,雨后初霁,他回过神,转身走出房间,带上房门,河婶不在家里,故不见她的身影,他自顾走出了家,而后往进山的路上走。
陶絮说,如果有一天我在意一个人,必定要去找他,不论碧落黄泉。
苏尽雪道,“那你可有在意的人?”
陶絮道,“还没有,如果非要说出一个人,可能是爹爹,还有你,还有那只消失了好久的黑蛇精。”
陶絮为了抗婚,她茶不思饭不吃,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来,陶大人担心她,故而就打消了念头,他道,“好,就依你,等你想成亲了,我们再找一户好人家。”
陶絮赢了,她道,“我的人生不能由旁人做主。”
苏尽雪道,“也对,毕竟旁人有旁人的生活,而自己也有自己的生活,总不能为了别人而将就自己。”
苏尽雪决定进山,他想走到山的尽头,哪怕被困得伤痕累累,他也要试一试。
黑蛇精盘在树上,他道,“苏公子,你这是自讨苦吃。”
苏尽雪被藤蔓缠住了,他手脚不能动弹,远看坐在树上旁观的蛇精,人家边吃着果子边说,“别白费力气了,上山若是容易,我们这些小妖早就上去了。”
苏尽雪道,“不试怎么知道。”
他并指作刀,将缠住的藤蔓斩断,那些藤蔓被一丝丝如刀形的气意割得浑身是痛,它们退开去,齐齐的退开。
黑蛇精惊愕不已,他道,“你如何做到?”
苏尽雪道,“就这样做。”他比划了一下以手作剑的动作。
黑蛇精道,“你这人看起来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