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来!来人呐,拖出去砍头,下刀务必稳准狠,别让他疼。”
我:“……”妈了个巴子,搞了半天,还是没有全尸!
说时迟那时快,我被两个壮汉拖到门口,弓起脚背堪堪勾住一条桌子腿,深吸一口气,急中生智扯开嗓子嗷嗷喊道:“等等!本王还有话说!”
赤那大汗咂嘴道:“说。”
我腿上发力,借着条桌子腿扭着屁股一点点挪回帐里,抬头朝赤那大汗呲牙一乐:“大汗,敢问你手里那些南柯香哪儿来的?”
赤那大汗皱眉道:“一位高人帮我制的,说起南柯香——我倒好奇你为什么没死。”
我晃晃被绑的难受的膀子,慢吞吞道:“自然是因为——本王身边的高人,比你身边的高人更高。”
“南柯香不能大量炼制吧?燃的慢吧?中了南柯的人睡眠不沉吧?嘿嘿,本王怀里有更好的招魂香,只要点上,是个活的都逃不出去,不信你来自己看?”
我越往后说,赤那大汗的眼睛越亮,到最后整张脸都泛起一层油汪汪的红光,几步走上前蹲下,伸手就把我衣裳前襟撕了。赤那大汗摸出香,末了还拍了我几下:“汉人,身板儿不错啊。”
我:“……”这帮人脑子里装的都是雪花啤酒吧。
吐槽归吐槽,忽悠归忽悠,我瞅着赤那大汗似是有些动心,索性凑到他耳边再接再厉道:“你这里不是有高人吗,你自己看不出哪个好,叫他出来认呗,实话和你说,本王认识的高人可不只会练香——你只要把本王在你手里的消息放出去,高人准来。另外啊,你还得对本王好点儿,本王认识的那个高人啊……啧啧,脾气不太好。”
阿尼陀佛,无量天尊,上生兄弟,多亏你的招魂香救我一命!
赤那大汗捧着那一小包招魂香,看一看我,再看一看我,好半天后,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道:“也罢,不差你这一个人的饭,来人呐,给他松绑。”
我眼前一亮,心说这是终于要“礼”了,哪成想,赤那大汗没说完的后半句却是:“胳膊接上,压到地牢去,加派人手看管着。”
……怪不得政治老师说文化差异直接导致思维模式的差异,我现在觉得,这句话是真有道理。
过山车似的兜兜转转一大圈儿,我到底还是被押进地牢,倒霉催的,临进门时还被人照着膝盖窝窝踹了一脚。
我背着手在牢里绕过几圈。凡间的地牢与天上的天牢,名字上差了一个字,内里可真是天壤之别。天牢阴气重,小凉风不分昼夜的刮,地牢却简陋的很接地气,别说风了,连丝光亮也不见,隐约还能听见墙角几只耗子磨牙的声音。
我叹口气,忽然对赤那卯足了劲打大楚很有些理解——毕竟,这个部落是真的挺穷。
地牢里待过两天,塔拉来探监了。这小子拎着两个食盒冲我笑的见牙不见眼,与他在赤那面前动不动就抽我棍子的小混蛋模样判若两人。塔拉喝退几个看守,放下食盒搓着手笑道:“嘿嘿,王爷,你这两天过得还好吧。”
我盘腿坐在地上,反手指着自己鸟窝一样的头发以及胸前十分不可描述的碎布条,挑眉道:“自己看。”
塔拉左右看了看,伸长脖子期期艾艾的说:“唉,你别记仇啊,我在大哥面前总得装个样子嘛,我都听人说了——你这两年向善了,待柳公子可好啦,我原本还想着去探望你和柳公子,无奈被大哥管着,走不开。”顿了顿,塔拉压低了声音:“其实……其实我也不想打这个仗,你们那儿的百姓心肠都挺好的,当初我四处游历的时候,他们对我都挺好的,可是没办法,不打仗,我们就得饿死啦,你们没粮草,我们也没有,唉,都一样。”
很好,塔拉真是个好样的,一句话没用我问,自己就把老底全交代了。
我在心里略一琢磨,眯眼笑了笑,十足亲切的拍上塔拉的肩:“兄弟,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本王要是再计较,那就是小心眼了。”
塔拉脸上现出些欣喜,啪啪几巴掌拍了回来:“这就对了!唉,幸亏你反应快,没死成!”
我狐疑道:“塔拉,要是本王没记错,你头两年不是还恨本王恨的牙痒痒么?”
塔拉低头,耳朵尖儿染上层桃红,扭捏的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初中小男生。塔拉道:“那不是头两年么,我现在知道你改好了,尤其对柳公子很好,柳公子那么喜欢你,我不杀你。”
乖乖,怎么觉着塔拉这话里的意思有些……我抖擞起精神,两只手板正塔拉的脸,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喜欢柳彦清?”
塔拉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嗯字,眼里带着桃花朵朵:“有些……有些喜欢,可是柳公子眼神不好,一颗心全吊死在你这棵歪脖树上,我,我能怎么办,唉……”
……兄弟,您还真坦诚。
塔拉走了一日,隔天又有人来探监。探监的人十七八岁模样,一身青色道袍裹身,细眉细眼,面色清冷,一张脸长得十分好看。
那青袍的小道长低头睨着我,神情仿佛在看一块死肉。小道长说:“招魂香是你的?”
因着孟章这冰碴子的缘故,我对冷冰冰的人向来怕三分,开口气势便弱了一些:“是,是本王的,怎的?”
小道长皱起眉:“你认识制这香的人?”
我点头:“认,认识啊,你不服么?难道还想跟他比比?”
小道长眼里忽的泛起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