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快派人拿您的手书回去,或许还来得及。”
郁茂通原本已是六神无主,虎符丢失已是杀头的罪过,他不仅丢失了虎符,还是被别有用心的贼子给拿去,只怕他一人的头颅都不够顶罪,还要株连家族。眼下听陆徵这么说,当即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对随从道:“快!快给老夫磨墨!”
随从也是吓傻了,被郁茂通踢了一脚才反应过来,连忙拿出笔墨,郁茂通手都是抖的,好在很快就写完将其交给陆徵。
陆徵却把那封信交给青鸾:“此事我别无他法,只能麻烦你了。”
青鸾自然知道事情轻重,脸色也难得严肃起来:“陆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尽快将信送过去。”
陆徵点点头,但其实心早已沉了下去,他心知魏王既然已经计划的这么周全,恐怕早就已经来不及了,可他依旧抱着一线希望。
半月之后,一封军报摆在了永宁帝的桌上,永宁帝脸色铁青,一挥手将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扫在了地上,怒喝道:“什么时候我们堂堂朝廷的兵马如此软弱不堪,居然被区区海贼打得全军覆没!”
兵部尚书缩了缩脖子,看向一旁的刑部尚书,还有站在他身后的陆彻。
陆徵的上疏比军报更早,说是有不明势力杀了方荣,又骗了郁茂通拿到了虎符,假传军令将南夏郡的一万五千兵马调入海上攻打海龙王。当时永宁帝就憋着火气,一道旨意下去直接就判了郁茂通五马分尸并诛三族,又派了附近驻守的陆循前去南夏郡剿灭贼人。
谁知陆循带兵才刚刚赶到南夏郡,已经传来一万五千兵马中了海贼的埋伏,纷纷葬身大海的消息。
这可是南夏郡全部的兵力!
大夏一朝一向主张精兵策略,所以兵虽然不多,战力却并不弱,这样一万五千人被人轻轻松松就坑在了海里,永宁帝心疼的心都在滴血。
其实此刻站在这里的人都知道那所谓的不明势力就是魏王,可当初永宁帝登基时就已经言明魏王已死,故此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依旧不敢明说出来。
永宁帝平复了一下气息:“都哑巴了!怎么不说话!”
他这话一说出来,众臣连忙跪下来:“臣等有罪。”
永宁帝怒极反笑:“是啊!你们自然是有罪!兵部尚书!年年百万两的军费就给朕练出这么一帮酒囊饭袋!吏部尚书!南夏郡郡尉郁茂通,年年考评都是上佳,你们是有眼无珠还是信口雌黄?!御史台!成日里尽拿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烦朕!如今南夏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没一个御史弹劾!”
他每说一句,底下的头就放得更低,被他点到名的官员更是惶恐万分。
永宁帝发了一顿脾气,觉得有些疲倦,不由得捏了捏眉心:“罢了,你等按律领罪吧,先下去吧。”
众人如蒙大赦,连忙告退。
却不妨永宁帝突然叫住陆彻:“此事多亏陆徵机警,否则只怕南夏郡都会毁在贼人手中,英国公府教子有功,陆爱卿,你代令尊领赏吧。”
陆彻连忙跪下来谢恩。
永宁帝叹息一声:“此事朕也不瞒你,背后指使者极有可能是魏王,朕欲封你为钦差,去南夏郡彻查此事。”
“臣领旨。”
永宁帝犹豫了一下,英国公府的事情他隐约知道一二,在陆徵去了青溪县之后,云氏就病了,英国公也骤然苍老,他早年在军中也留下不少暗疾,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如今整个英国公府都落在了陆彻的肩膀上。
永宁帝看着陆彻不知何时已经半白的头发,轻轻叹口气:“你府上的事情朕知道,此次事了,你就去北边吧。”
若是从前,这或许是陆彻求之不得的事情,但此刻他却只能掩下嘴角的苦笑,重重地磕下头:“臣,谢恩!”
陆彻离开后,永宁帝憋在喉头的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一旁的玄一立刻冲过来,将一粒药丸塞进永宁帝的嘴里。
过了好一会,永宁帝的脸色才微微好转,他虚弱地出了一口气:“玄一……”
“属下在。”
“替朕拟旨。”
玄一立刻铺开一张圣旨,提笔在一旁等着。
永宁帝闭了闭眼,许久才幽幽道:“封赤甲卫统领简余为忠勇侯,世袭罔替,着其守卫皇陵,终生不得离开。”
玄一的笔顿了顿,但还是按照永宁帝的话写了下去。待到写完,永宁帝看了一眼,就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盖印吧。”
玄一小心翼翼地盖上玉玺。
永宁帝又道:“还有一道。”
玄一有些惊讶,却没有多问,又重新将笔拿起来。
这一次,永宁帝想的时间比先前还要久,最后脸上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容,仿佛放下了什么一般,他轻声开口:“朕即位二十年来,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楚王容禛,人品贵重,英勇忠君,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朕欲传大位于楚王容禛,诸皇子当戮力同心,共戴新君。众臣工当悉心辅弼,同扶社稷。”
玄一的笔“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他震惊地看着永宁帝:“陛下!”
“怎么不写了?”
“陛下!这……这不可啊!”玄一焦急道,永宁帝儿子众多,他怎么都不明白永宁帝为什么会将皇位传给楚王。
永宁帝却轻轻一笑:“写吧,玄一。”他虽然病体难支,却依然散发着九五之尊的威严,“朕曾经心存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