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本来就是要死的,也不怕再拉一个垫背的。”
只有白术一个人有些懵,“你暗器上的毒很厉害吗?”
唐译冷笑一声,“不出一月。”
“不出一月?”陈琪睁大了眼睛,“你可不要胡说!”
“人之将死,我有必要骗你吗?鎏骨毒,无药可医,你找个大夫看看不就行。”唐译弯起嘴角,“可他也不是非死不可,除非……”
唐译将眼神投向一直沉默着的沈琦骏,众人也都纷纷将眼神投向沈琦骏,大家都明白唐译什么意思。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fēng_liú。沈二少爷……”唐译弯着嘴角意味不明的笑起来,“您刚才可真是让我惊讶……”
沈琦骏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少废话!”
“你刚才做了什么你比我更清楚。其实你……”
“噌!”只见一道剑光闪过,血光四溅,白术下意识朝后躲了一下才没被溅一身血,一个人头咕噜噜滚到自己脚下,脸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沈琦骏!”陈琪怒道,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你把他杀了,白兄弟的毒怎么办!”
白术知道沈琦骏好面子,不想让那cǎi_huā贼将他刚才的丢人事说出去,忙帮着打圆场,“我又没说要你救我,你怕什么?你看你这把我后路都绝了,要这真是什么……”
“我不会让你死的!什么无药可医!”沈琦骏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表情冷峻一脸血污,竟让人有些害怕。“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在那天后,沈琦骏几乎叫来了扬州城所有的大夫,出乎沈琦骏的预料,每个人都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随即拱手离去。直到这时沈琦骏才开始后悔杀了唐译。可是杀唐译的时候,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唐译问他把他当成谁。沈琦骏其实对那时的印象很模糊,可在那个瞬间他心里很清楚,他会把他当成谁。
无边的惶恐笼罩了沈琦骏,一个结果在他心底呼之欲出。可是,白术就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沈琦骏突然抓住白术的手,“长安多能人,你跟我回长安,一定有可以解你毒的人。”
沈琦骏按着自己的头,眼神无助,“我没想到是这样,我以为唐译只是吓唬我,早知道我……”
白术抬脚踹了沈琦骏一下,沈琦骏吃痛皱眉看着白术,“你小子想什么呢?好了,这几天我让你折腾是不想让你心存愧疚。我早就想开了,一个月嘛,说短也挺长的。”
沈琦骏吃惊的看着白术。
“我早就是个死人了。作为一具行尸走肉活了这么久,这就是命吧。沈琦骏,咱们缘尽至此,你让我一个人安生的走吧。”白术的脸色青灰,脸上却带着笑意。沈琦骏第一次见到这种人,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关心的人。
白术喝了口酒,然后不住的咳起来,一咳便停不下来,最后居然咳出血来。
沈琦骏连忙从白术手里夺过酒壶,抚着白术的后背,“安生的走?你这样怎么安生的走?”
白术擦擦嘴角的血,“你不用……咳,咳咳……”
沈琦骏摆正白术的身子,运功用内力逼出他体内的毒血来。白术吐了血之后觉得好受了很多,脚底却发虚。
“你这又是何必,不过多让我痛苦些时日而已。”
“有我在你肯定能再撑过两月……两个月,我们一定能赶到药王谷……”
“药王谷?你不要命了,你哥把药王徒弟杀了这事我都听说了。”药王谷人行事我行我素,与正派不和,白术真不知道沈琦骏哪儿来这么大自信。
“我也不知道,总是要试试。”
“随便吧。”白术起身,想减轻沈琦骏那莫名其妙的负罪感也好,潜意识里还是想活下去也好,白术答应了。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每天依旧醉的不省人事。沈琦骏曾想过劝他,谁知那人说什么不让他喝他现在就自杀,搞得沈琦骏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想了解白术,却无从下手。
那天白术正在屋顶对着月亮喝酒,一道黑影就那么突然的落在他眼睛里。左奕的笑依旧邪气,居高临下盯着白术,眼角的泪痣莹莹闪光。
白术叹了口气,“看来我是不能跟你回去了。”
左奕弯起嘴角,“我都知道了。”
“你很开心?”白术皱起眉。
“不啊,有点小伤心。”话虽这么说,从左奕的脸上却看不出有任何伤心,“你的般兄弟听说了这件事不分青红皂白骂了我一顿,我也是很委屈啊。”
“般西遥?”白术这才想起似乎般西遥的老家就在扬州。
“般家和唐门路子都差不多的,我去问他会不会有你的解药,结果被他赶出来了……”左奕委屈兮兮的,“疼死我了。”
白术的眼神有些许变化,“你告诉我在哪儿了?”
左奕眨眨眼,“所以我才在这儿等他啊……”
“白术!”下面有人喊道。
白术和左奕齐齐朝下望去,恰好看见沈琦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窗口跳出来堵在般西遥前面,“你是谁?”
“我是般家的般西遥。识相的给我让开!”般西遥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
白术摇摇头,“他怎么还是这个脾气?”转头看着左奕。
左奕眯起眼睛,衬的眼角那颗泪痣愈发明媚动人。
“二位冷静!”
两个人一看白术从屋顶跳下来,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