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登门,因为都要经过凉风亭等待迎接,因此花丛后的三人都能将其看得清楚。
竹家的竹清茅和菊家的菊重阳都来了,两人分别立在两位华发长者身后,一位清绝瘦削,着青色素染长衫,目光炯炯,风度翩翩,一位略微发福,但面色红润,神情风雅,着紫色华贵长袍,二人fēng_liú均不逊后辈,从容气度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萤火断道:“两家老爹也来了。”
两位长者正是竹家门主竹寒声和菊家掌门菊奉南。
同来的还有菊重阳的胞妹菊重莲,并侍从端午,以及竹清茅的侍从桃枝。
没多久,兰家也登门了。
带头长者一见二人,便高声朗笑,一团和气。
他身量颀长,皓首童颜,颈悬佛珠,着一绛红底的迦蓝,气派祥和修忍,却是俗家僧人打扮。
“贺兰兄?你闭关修行多年,霜寒真是大面,竟也请得动你出关?”
菊奉南笑着施礼。
“阿弥陀佛。斗花大会十年一届,这帮孩子们只玩过却没历练过,岛上又逢疫病,人手稀缺,老衲总不能心中只有一方天地吧。”贺兰山以笑应之。
随他而来的,还有长子贺兰舟、次子贺兰芝、幺女贺兰芷,以及随侍若干。
萤火悄悄说:“还是这兰家人丁兴旺,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么多。竹家最可怜,就一棵独苗,我见犹怜。”
两人均继续看。
三家长辈、后辈互相厮见后,梅家仆人即奉茶:
“我家门主请奴婢转告各位掌门、少主,宴堂正在准备,请各位稍事片刻,饮一杯梅花雪庵茶。”
“啊呀,梅花雪庵茶可是在第一树梅花开放时,搜集梅蕊上的初雪,用处子shuāng_rǔ温度融化,提纯精制七七四十九日,再存放地下十年方得泡茶的饮水,乃是梅家的镇门之宝,轻易不拿出来待人,得饮此茶,今日真是三生有幸。”竹寒声解释道。
贺兰山和菊奉南均微笑点头。
众人静默品茶后,贺兰山问:“不知此次花会,请了哪些客人登岛?上一次也是十年了吧,除少林武当峨眉这些名门正派不屑光临外,那些不甚粗鄙的,对花草有点兴趣的江湖豪客来了起码不下百位吧,当年是何等风光。”
是啊是啊,众人应和。
菊奉南又说:“那次还是梅兄在世时主持,花会办得极为繁荣有序。我记得是梅家的踏雪白梅拔得头筹,错季开花展惊为天人,不知这次又是我们四家哪家得胜?”
“哎,老菊,何止我们四家,”竹寒声接过话头,“岛上居民只要育有异禀花草者均可参加,花王头衔保不定落在哪个人头上呢,你怎可武断?”
“竹兄说得甚是有理。”
“说起花品,其实老衲更担心今次大会由寒儿当家,是否会平安顺利。”
贺兰山语气中颇为担忧。
竹寒声摆摆手:“哎,寒儿果敢坚韧,为人又沉稳老练,一个花会还能难倒了不成?再说,还有老岛主坐镇呢嘛。”
“说的极是。但今回有疫病作祟,海盗又兴盛,登岛的人还是要严加筛选,以防有奸细混进来,扰乱大会啊。”
“此次布防和寻访是由清茅负责,清茅为人谨慎,安全问题大家还是不要担心吧。”
“我是担心,寒儿虽有岭儿帮忙,但岭儿这孩子玩性大,恐怕指望不上。舟儿、重阳和清茅,你们要尽力帮忙。”竹清茅严肃说。
竹清茅、菊重阳、贺兰舟和贺兰敏四个青年连忙应声父辈。
“爹,梅大哥和梅二哥怎么还不来迎我们?”
少女贺兰芷绞着紫衣纽带,一脸焦急神色。
她芳龄十六,自幼就恋着梅家少主梅千岭,为了避嫌,不得在言语里才捎上梅霜寒。可叹梅千岭回君子岛都好几日了,却一直对她避而不见,今日登门仍不得心上人影踪,怎不焦心。
贺兰敏对她使了个颜色,她红着脸垂下眼帘。
花荫下,偷窥的人也在窃窃私语。
“那个仪容最出众,看着很近实则远到天涯海角也追不上,简直惊为天人的美郎君就是贺兰舟,兰家少主?”萤火不禁惊呼。
山樱道:“你这番比喻混乱,又远又近的。”
“师妹你哪里都好,就是不解风情,”萤火埋怨道,“我说的远近只是一种感觉——你瞧他明明离我们不过二丈远,看着伸手可及,可仔细瞧那美颜神情,却是万分疏离冷漠的,你对这样的冰山说上一万句体己话,他也不见得有一字应你,可不是比天涯海角还远么?这就叫,‘人在咫尺,却远在天边了’,是何等残酷残忍的事啊。”
山樱吃了一声:
“你呀,我看你是春心荡漾,色胆包天。”
远与近的一番说白,似乎理解了三两分,但又不全然懂,她自忖自小便被师傅收养,严加训练武功,仁隆S┗鹑床煌,他本出身官宦子弟,父亲在朝中为吏部侍郎,进皇城司前也是情场浪子,纨绔一枚,因此懂得那些风花雪月的雅事。
“哎,早知君子岛美人辈出,我早抢着请大人准我来了。这里的青年无论男女个个富贵,武功又好,教养也好,容貌一个赛一个,比临安府不知好多少倍,这哪里是君子岛,分明是美人窟、神仙洞,我倒是想见个丑的改改眼,寻不到啊。”
忽而发现沉默的小仙,笑道:“不过怎么不及也咱们家仙儿…”
“呸!你又胡言乱语。”山樱揪下花叶糊在他嘴上,“这么喜欢饶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