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却不回答,脸色慢慢地变得深沉。雾散了些,透出了月光,映在老猫清澈如水的眼睛里,像里面藏着一把幽暗的火。
老猫正色道:“蓝田,你想知道答案吗?”
蓝田懵了,“什么答案?”他想知道的太多了,今天老猫准备大发慈悲,赐给他什么答案?
老猫:“在婚礼上,你问过我,我爱不爱你?”
蓝田回想了起来,不禁有点脸红。随即他心跳加速——所以,老猫今天是要亮出最终的底牌了?
老猫凝视着蓝田,过了良久,才踏前一步,捧着蓝田的脸,深深地吻了过去。
“这就是我的答案。”
蓝田闭起眼睛,觉得全身化成雾了,一时轻,一时重。无所凭依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紧紧搂住老猫。
老猫在他耳边道:“蓝田,我爱你。”
这句话完全渗透了他,他的每个细胞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脑子偏偏一片空白。
“爱我?”他傻傻地问。
老猫笑了起来,“是啊。你要是拒绝我,我就biu把你**倒!”他举起了修长的手指,轻轻在蓝田额头上点了点。
老猫的嘴唇绯红湿润,眼睛坏笑着,却柔情如水。蓝田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东西了,他抱着老猫,无法自制地吻着他。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到了尽头,化作了马陶山的雾,团团地把人卷在里面。世界仿佛回到了洪荒,那些华美的房子、圣严的十字架、虚以委蛇的人,海岬两边的日出与日落,谎言和yù_wàng,都在浓雾里溶蚀了,最后只剩下两人温热的呼吸,轻轻萦绕在彼此的鼻端。
这是世界仅有的一个现实,也是唯一值得探寻的真相。
一年里最让人期盼的季节终于到来。元旦之后,春节之前,人们都处在懒洋洋的过渡期里,旧的一年结束了,追悔遗憾也没什么用,新的一年将始未始,所有的宏图大计且缓一缓;这段时间,人一下子没事**了,只好忙着吃喝玩乐。
蓝田的时间几乎被一个个饭局占据着,整天都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老猫的一言一笑总是在他脑海里回荡。
他觉得自己疯了,三十多岁人还陷进了这样的热恋里,看着他的照片就发愁,听到他的声音又能笑一个下午……
“头儿,你没事吧?”张扬担心问道。
“扣子要掉了?我帮你缝缝吧。”穆歌道。她见蓝田一直搓着胸口的衬衫纽扣,已经搓了一个来小时了。
“队长,你是不是发烧了,脸红红的?”英明四处搜查体温计。
蓝田如梦初醒,坐直了身体:“我没事。咦,你们都在?”
萧溪言道:“头儿,我们中午就回来了。”他看了看手表:“现在,还有一小时就天黑。”
“啊!”蓝田站了起来,他居然在这里发了一下午的呆,不知不觉快到晚上了。
穆歌以为蓝田苦恼着修道院的案件,安慰道:“吴成刚落网了,这个死变态,钉死他也是迟早的事。头儿,你甭担心,证据嘛,找着找着就有了。”
“没错!”英明热血沸腾:“这样的人渣,一定不能放过,我现在就去马陶山!”萧溪言赶紧揪住他的后领,把他拉回来,“急什么,行动等头儿来安排。”
萧溪言转头看着蓝田,眼里都是疑问。这些日子,蓝田对马陶山的搜查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之前还说是因为马陶山权贵们阻扰调查,但现在连费南神父都主动爆料了,马陶山家主也都缩在龟壳里,马陶山俨然成了老猫的地盘,蓝田要搜查还不跟进入自家后院似的?
蓝田接触到萧溪言的目光,马上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蓝田暗叹,他难道不想早点终结案子吗?但他也心知肚明,吴成刚行凶的证据会齐刷刷冒出来,当中有自己调查的结果,但也有一些是白捡的。那就是说,有人在操纵!既然有人引导调查方向,那么他们去马陶山,找到也肯定是那人想要他们找到的东西。而且凌霄云的话一直盘旋在他脑子里:不用去外面找,答案不在外头,而在你的心里。
自己心里藏着一个什么可怕的答案?蓝田可是一点都不想去面对,能拖延就拖延吧。
他抓了抓领带,一本正经道:“现在吴成刚还没招供,尸体的鉴证结果也还没出来,我们别绷那么紧,先观望观望吧。”
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但张扬等人跟了他那么多年,对他的做派太熟悉了,这些话翻译出来,就是“可以偷懒”的意思。张扬头一个附和道:“就是,急什么?老纪是马陶山亲家啊,谁知道他想做到哪一步?别立了大功,踩了马尾,反而被踹一脚。”
穆歌不屑:“就你天天想着抱领导大腿。”她突然想起一事:“对了,头儿,你今天是不是要去什么高层大趴?”
蓝田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出发了。他懒懒地穿上外套,“嗯,我帮你们先去摸摸马**,看领导们要拉什么屎。你们没事就散了吧,年尾了,回去陪陪老婆孩子女朋友,他们高兴了,明年才有好日子过啊。”
他慢悠悠走出办公室,去对面大楼接上凌霄云。
☆、纽扣
蓝田和凌霄云相携走进酒店宴客厅。
在悠扬的音乐里,宾客们拿着香槟聊天说笑,跟其他宴会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都穿着整齐笔挺的制服。白色衬衣、黑色的领带和外套,束在腰间的皮带闪?*光,看上去一膔谎,但肩膀上色彩斑斓的徽章炫耀了它们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