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匆匆嫁人,却是珠胎暗结不得不给孩子找一个爹。这段往事如果他不说,根本无从查起。
朱定北不想在听更多细节,叹了口气道:“王姨娘呢?”
“关在另一间屋子,少爷可要去看看?”
朱定北拧眉,摇了摇头。
他转身离开,身后五花大绑被封住嘴的老兵忽然挣扎着跪下,以头抢地砰砰地朝朱定北磕头。朱定北回头看到他老泪纵横,不知他是后悔还是想为那赵婆子求情,但他迅速回头,不再听不再看。
出了二房,朱定北心里闷得慌,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朱三道:“王姨娘关在哪里?”
朱三将他带去了另一面的耳房,王姨娘四肢被绑在椅子上,嘴巴没被封住却也安安静静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见他进来也没做声。
“原本,我不必来见你最后一面。”
朱定北道:“但为了阿兄,我便要问你一句,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实在想不通,王姨娘有什么理由对他下此毒手。
“我只想让我的儿子回来……”王姨娘抬头看着朱定北,眼神怨毒而愤怒,“凭什么你就能当侯府世孙,能在洛京享受荣华富贵,我的儿子却要在外面为你卖命,凭什么?他才是元帅第一个儿子,比你这个病秧子强一百倍!”
朱定北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为了自己和小王氏的较真而觉得愚蠢。
无知妇人,可怜可悲。
“为什么是你回来,我却只能和我的儿子天人相隔!这个侯府是属于我儿子的,是他的——”
朱定北不再去听小王氏的怨恨,疾步离开。
“少爷——”
朱三担心地追了上去。
朱定北对他摇了摇头,道:“没事,不用跟着。”却不知道自己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朱三心疼极了,却听话地没有再打扰他,停了片刻,去书房给老侯爷复命。
听到孙儿独自回了小院,老侯爷叹了口气道:“这个蠢妇实在……长生怕是伤了心。”
小王氏以为镇北侯府的小侯爷享尽荣华富贵,却看不到,这其中的凶险。长生心思透彻,回京前一定也明白了跟随自己回洛京意味着什么。他是朱振梁的嫡子,未来的朱家主帅,却甘愿将自己束缚在洛京,让皇帝陛下看到朱家军的诚意。
孙儿这一辈子已经毁了一半,那蠢妇不心疼他的牺牲也罢,竟然用这么阴损的手段要长生的命,更要将征北——已经被定为朱家军主帅培养的香火也弄回京城来,断送朱家的后路!
老侯爷恨恨地砸了酒杯。
如果长生死了,镇北侯府的世孙也空缺不了多久,届时只有朱征北可以顶替这个位置。
就真的让陛下彻底安心了。
“元帅,小王氏无知,你莫要因她气伤了自己。”
朱三蹲下收拾酒杯,温声劝慰。
老侯爷摇了摇头:“一己私欲险些将我朱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还是征北的生母……何其可笑。罢了,这两日安排一下,把她送去别庄”养病“吧,寻个日子把她葬了。你写一封私信把前因后果告知振梁,好叫他知道长生受了多大的委屈。不过……也莫让他宣扬。”
“属下记着了。”
“还有李捷……”老侯爷阴沉着眉眼,脸上是朱三很久没再见的森冷,但等了半晌却没听见元帅的后话。
镇北侯府送出的战鹰就是在今夜抵达朱家军。
朱振梁看了纸上所说,不由哈哈大笑道:“妙哉!可见英雄所见略同,这位恩人为阿爷出的主意,却与军事不谋而合。”
古朝安脸上也带着笑意,虽然素未谋面,但这位恩人的胆略实在让他神往。
“战鹰从洛京而来,最快也要一天一夜,我苦思冥想两日才想到这个办法。这位先生远在洛京,却洞若观火,且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想出应对之法,我不如他。”
古朝安喟叹,若是有生之年能够得见这位睿智的先生,生无憾矣。
朱振梁道:“得你,得这位恩人相助,都是我朱家大幸!军师此言,却让我这莽夫羞愧了。”
“论起自知之明,我却是不如元帅大人呢。”
古朝安笑起来。
朱振梁虎着脸瞪他一眼,而后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将折子写出来,军师帮我参谋参谋。哦,是了,陈阁老和甄右相那边的安排如何了?”
他们要称鲜卑今年入冬早自然少不得要两位钦差也了解到这一点,才能万无一失。因此,古朝安便着人派遣几个鲜卑族的耄耋老者在钦差巡查的路上讨论今年入冬过早的事情,要论摸算天气,钦天监的太史令都不一定有这些老人家说得准,陈阁老和甄右相若是听说定不会怀疑。
朱振梁一手字虽然称不上书法大家,还有些潦草,但笔锋霸气凌厉,也有几分观赏性,比起他小儿子的鬼画符不知强了多少倍。
古朝安看过他写的公函之后,又点了几句,略做修改,朱振梁便将公函封好让朱凡立刻送回洛京。
朱振梁心里的大石总算松落下来,把自己的刀取下来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刀锋,叹道:“今年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没有消停过,老子带兵这么多年,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和敌人打战,还得和那些文臣干战!那些老不死的东西,老子出生入死,他们就想着在背后捅刀子,总有一天剐了他们!”
古朝安瞥了他一眼,“这些争斗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不过以前主帅为战事殚精竭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