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邱大人我暂不能抓,我奉贵妃娘娘之命出京,只搜查证据,东风未起时,不能惊动宁王殿下和虞大人。邱大人倒是无妨。
手中有几起盗案在,可以此为由攀扯上邱大人,等他到了京里再审,审什么出来都无妨,我一个人在外面,我也处处小心。
不知你几时回来,我又几时回京,罪名要先问你,是你小妾,就是逼迫官眷,是你妻子,就是逼迫命妇。
现在诸事有你嫂嫂出面,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周氏现在很机灵,她分明不愿,却无力抵挡,又容她许多自主时,你嫂嫂就成她跑腿的。大雨过后房子修缮,也是你嫂嫂出面。说白了,现在很会耍赖使唤人。
我若先回京中,将带她一同回京,免得我去后,孤身一家虽有亲戚也受闲话欺负。只是问你,是安置在大帅府上,还是安置在滕家?我家就算了,我得正一正清名,带她入京是以妻妹之名进京,但不能安置在我家。”
郭朴分一部分恨给劳心劳力还挨巴掌的孙季辅,只恨一下子就不再恨。孙季辅和他以前只是认识,冲着滕思明做这件事,而且做得尽他所能周全。
郭朴恨他,是他为什么不送凤鸾回自己家。自己信中是有气话,可季辅兄还真的当真了?他要是当真,他不纳凤鸾,就无力阻止凤鸾再嫁。
嘴里说着恨凤鸾,等自己回去再见她的郭朴,也没办法恨孙季辅,只有接着恨凤鸾。再把郑克家的信看过,郭朴叹气,要不是孙季辅强定下来,凤鸾要嫁别人。可他,就想不到送回郭家?
孙季辅以为自己干件不得了的事,又记下凤鸾一剪刀一簪子一巴掌几道血丝之仇,决定等小夫妻先团圆。
近傍晚的时候郭朴回完信,他提笔嘘唏,落笔也嘘唏。放下笔待信干,见长平送晚饭进来,郭朴说去散散闷,留下长平守帐篷,他带着临安往外去。
军营外一轮红日落入山中,余光万道有红有紫有黄无数绚丽,郭朴尽吐一口心中闷气,心中只有思念,无穷的思念。
他说过的气话无数,包括以后让凤鸾当通房,让小妾。现在郭朴笑一笑,对着红日余光只觉光明万丈。
凤鸾不是抛弃自己,她是被……。不想说出那个头疼的名字,身后就出现这头疼名字的主人,虞临栖着一件泛着暗纹的罗衫,这打仗的地方他手中是一把金钉木扇,好似逛他家花园子,含笑道:“厚朴,怎么不邀我共赏暮色?”
郭朴迅速冷静,他也不赞成提审邱大人,就是邱大人全审出来,虞临栖要是不认,他也有办法。再说这个人他此时恨之入骨,只是随便告他一状,不起什么作用。
几步外的虞临栖悠然似在赏景,郭朴把恨全转到他身上。害自己痛苦,害凤鸾在流离颠沛,这个人,要让他自己吐出罪状!
他吐出罪状,郭朴也不能把他绳之以法。第一,虞家卢家宁王都不会答应,就算邱大人死咬着虞临栖不丢,宁王可以轻易用一句“玩笑”把此事打发开来。
在官场上呆着的人多少都知道,别人给你以牙,你还以牙未必跟得上。孙季辅不那样做,郭朴也一样不那样做。
第二,就算定罪又如何,自古刑不上大夫,这也不是大事情,这中间还有着凤鸾的轻信,邱大人的糊涂,最后只会把邱大人问罪,虞临栖只怕还是没事。
第三,这事诉讼提审,会是郭朴的又一个笑话。他的笑话实在不少,不想再送笑话给人看。
曹氏有奸夫,汪氏吃里扒外,周氏再轻信他人,说白了,是不相信自己的丈夫。这个人,郭朴丢不起。
他心中恨极,面上转为笑容,漫不经心地和虞临栖说着暮色,直到黑暗完全下来,两个人并肩回营。
四周有虫鸣声,暗色隐住两人面庞,虞临栖悄声道:“宁王殿下一直赏识你。”郭朴更一激灵,虞临栖敢做这样的事,不仅是他有人保,刑不上大夫所致,而是派系斗争必然的决定。
郭朴发现自己是这么重要,虞临栖不惜亲自出京逼走凤鸾。他咀嚼一下,不,他肯定是逼凤鸾退让,他当时以为自己会和卢家成亲?
为什么两年前没说,凤鸾一气出走,把虞临栖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民女和他想的不一样。不是那哭哭啼啼,倒地不起手扶心口喊疼的人。
虞临栖再让人观察郭朴,他不在军中,军中也有宁王的人。郭朴初回军中沉着个脸,杨英这样浑然不在意的人都看出来,何况是别人。
虞公子从来好计策,反正郭朴在军中不能回去,索性让他冷上一年两年,周氏女子心中完全忘却,这再提卢姑娘亲事,顺理成章。
他这么重视郭朴,郭朴只感觉到扑面而来全是阴风邪气。可怜的凤鸾……可恨的季辅兄……既然已经这样,郭朴淡然下来,等这一仗打完,回去接回凤鸾好好疼她,当然疼她之前,先把她不相信自己的帐算一算。
凤鸾再扮小狗,躲到书案后面的地上去,光想想就不错。这次那小碗再晃,只给她挟菜,不放她自己用饭,凤鸾晃小碗儿,黑着小脸儿,郭朴百想不厌。
军营下挂着灯笼烛火,虞临栖眼角瞄到郭朴有笑意,他及时跟上道:“我最知道你,亲事你不必操心,我为你操办,还像以前那样,厚朴,”他到现在才道歉,如玉般光洁的面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