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在旁笑了笑道:“娘娘, 皇上这是高兴呢。”
同顾问行相比魏珠总让蓁蓁觉得太油滑了, 他说的这句话不知怎么就是让蓁蓁心里感觉不怎么舒服。待把皇帝扶上炕后她对魏珠说:“你下去吧。”
魏珠眯着眼笑着说:“是,奴才就在外头候着,娘娘有事只管叫奴才。”
霁云端了醒酒汤来,蓁蓁喂皇帝喝下,又让他躺下枕在她的膝盖上,她轻轻给他揉着太阳穴。如此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皇帝幽幽醒转,看着是清醒些了。
蓁蓁知道醉酒的人都头疼脑胀的便轻轻说:“皇上醉了,臣妾扶您进去歇了吧。”
皇帝扶着蓁蓁的肩坐起身却没有要走的打算,反倒是握住了蓁蓁的手腕。不知不觉在皇帝身边已经十三年了,悠长岁月里虽不是她曾向往过的朝夕相伴举案齐眉,蓁蓁却也渐渐懂了她这位天下枕边人的心思。可她之前却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即便是知道西北已乱,拉藏汗死时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看上去如此的心事重重又似乎难以启齿。
“皇上?”
两个人靠得这样近,蓁蓁还能闻见皇帝身上的酒气,然而他的眼神却已全然清醒了。
“你……”
皇帝握住她的手腕,他才说了一个字屋外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哭声。皇帝捂着额头痛苦地“嘶”了一声,蓁蓁认出那是胤祯的声音就想出去看看,皇帝想拉住她却差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指尖滑过她的手腕。
胤祯在乳母怀里哭得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一看见蓁蓁就往她怀里扑。蓁蓁把儿子抱进怀里,胤祯紧紧抓着她胸口的衣服看着就不想放手了。
“这么晚了阿哥怎么还没睡,哭成这样?”
乳母无奈地说:“奴才也不知道,小主子睡得好好的,忽然就哭着醒了,奴才怎么哄也哄不住。”
蓁蓁轻轻拍着胤祯的背自言自语:“是不是做噩梦了?”她柔声哄着儿子说:“祯儿乖,不怕,额娘在呢。”
胤祯兀自把头埋在蓁蓁怀里哭个不停。蓁蓁为难地朝里屋看了一眼,皇帝这会儿头疼最受不得孩子哭闹,胤祯瞧着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蓁蓁想了想还是抱着胤祯出了屋子。魏珠就守在屋外,蓁蓁抱着胤祯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对他说:“皇上在里屋被小阿哥吵得头疼,你进去伺候吧。”
魏珠应了一声送走了蓁蓁掀起帘子进屋,只见皇帝手撑着额头坐在炕上,看着是不太舒服的样子。魏珠轻声问:“皇上,奴才是伺候您在这歇了,还是回乾清宫?”
皇帝撑着头半晌才道:“就在这吧。”
魏珠应了一声出去招呼皇帝就寝的事了。
刚胤祯那一阵哭声吵得皇帝头疼欲裂,他在炕上坐着歇了一会儿仍不觉得好些索性起来走动走动。
屋里的紫檀木书桌上摞着蓁蓁平素看的书。皇帝百无聊赖随手翻了翻几本,不是给胤祯看的画本子就是一些蓁蓁爱读的前人游记或是地理志。皇帝觉得甚是无趣,刚准备再回炕上坐着歇会儿,眼角无意间那么一扫,突然被压在一个梅花木盒下面的一本书册给吸引住了视线。
他知道盒子里是胤祯撕坏了的扇面,现下那本书没有摆好将将从盒子下露了一角出来,而吸引住皇帝目光的就是这一角上的一枚花印。皇帝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把书册抽了出来举到跟前仔细看,这是一本甚是考究的手抄佛经,页册用的都是撒金装订,而这每一页上每一个字的皇帝都熟得不能再熟。
魏珠领着宫女们到屋门前正要进去,皇帝却突然从里屋走了出来,一个端水盆的宫女没来得及躲闪被皇帝撞着连人带盆摔在地上,皇帝看也没看一眼,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