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隆冬腊月,江城冬天如多年前一样寒冷,冰天雪地,早起有霜,晚睡有露,十二月十九日晚,陆太太在思忖一番之后主动向陆先生靠拢,依附在他肩甲之处,给了他四分之一的心。
十九岁那年,她手握一本名着,在清水湾阳台上独坐一上午,偶然间翻书,看到如此一句话。
【善良总藏在不经意间,行动总比语言来得更加深刻!】
陆先生昨晚的一举一动,应证了后半句,行动总比语言来的更加深刻,他虽对外人手段狠辣,不惜警告自己,但他最终,还是将她护在羽翼下。
无论自己的这颗心有多排斥他。
高亦安与沈南风均说陆景行并非她的良人,是吗?她也不知,只知晓她入世二十三载,除了死去的严歌瑶,陆景行是唯一一个光明正大将她护在怀里的人,曾几何时爱过的那个少年,从未有过。
后院阳光普照,房子挡了吹来的南风,她抱着小猫坐在太阳底下晒着太阳,整个身子仿佛渡上了一层金光,候在一侧的佣人明明就在身后可始终觉得他们自家太太身上的气息,足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不管你离她多近,总归是进不了她的心。
明明咫尺之遥,却有种隔海相望的感觉。
今日内阁成员过来议事,是许久之前定下的行程,许是这股子邪风来去皆快,首都那群人若非刻意关注,只怕鲜少有知晓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敢爱,赌不起
午饭时分,沈清就餐地点在卧室,陆先生体谅她,知晓她不喜人多场合,便也由着她性子来。
午饭过后,陆景行带着内阁成员进书房,沈清依旧窝在卧室,期间,章宜上来,见她窝在沙发萎靡不振,没有往日溢彩,不由心疼。
“这件事情……,”她欲言又止。
“过去了,”沈清接话。
不提也罢,权当是下了一夜雨,第二日雨过天晴了。
真过去了?只怕没有。
“警察局门口昨晚躺了个人,那人亲自道出了事情前因后果,并且交了一份录音文件,是张宗生前说的一番话,足以为你脱嫌,但那人,今日上午十一点死在了警局,原因……不祥,”章宜是来告知此事的。
“现在记者围在警察局门口想得到一手信息,警局那边暂且隐了死人的新闻,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章宜话语一落,沈清翻着书籍纸张的手狠狠一顿,原本漫不经心的眸子布满了惊恐。
她再一次,被陆景行的手段给征服。
一石多鸟。
一箭多雕。
细思级恐。
陆太太招人陷害,陆先生暴怒,将肇事者找出来吊打半小时,打的血肉模糊鲜血淋漓,将人丢给高亦安,说好听点是见面礼,实则是赤果果的警告,若高亦安不想招惹麻烦摊上人命,警察局是唯一的选择。
那人被扔到警察局还剩半口气,知晓有人要弄死他,警局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并且受人威胁,道出了实情,为沈清脱离了嫌疑,还能将她摆上楚楚可怜的受害者位置。
而那人,在道出实情五个小时后,暴毙而亡,死在警察局,这个烂摊子彻底丢在了警察局头上,为何?只因他们竟敢在沁园将他太太带走,不以示警戒,他这世外桃源般的沁园,岂不是成了某些人的菜园门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越想越心颤,握着书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有人陷害她,死了。
高亦安想捡漏,被他警告。
警察局敢带走他老婆,摊上人命。
这时,沈清似是猛然知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陆景行心思何其通透。
手段何其高超?一条线下来滴水不漏,算计她的人全被他囊括在内,给与了重击。
见沈清面色霎时寡白,章宜紧张问到,“怎么了?”
沈清猛然一颤,而后一字一句顿道,“这江城,惹谁,都不要惹陆景行,”这男人太过可怖,好似所有杀生大权都握在他掌心。
屋外天寒地冻,温度直逼零下,沁园暖气大开,温暖如春,就算是穿着单薄的连衣裙也不会觉得寒冷,可此时的沈清,整个人颤颤巍巍,瑟瑟发抖,嘴唇寡白,无半分血色。
冻的?
不……她是被陆景行高超的手段给吓着了,她能想出,陆景行下面必定有所动作。
下午一点,警察局所长亲自召开记者发布会,公布了证据,为沈清脱离嫌疑,并且将她送上受害者的位置。
一时间、江城舆论导向被带离了方向,沈清成了受害者,死去的人就算是死了也在被万人讨伐,他的家人们依旧不得安宁。
颠鸾倒凤,颠倒阴阳,这等高超手段,何人敢与之媲比?
一点三十分,发布会结束,沈清与章宜从书房出来了正巧碰见徐涵敲门进陆景行书房。
而后带上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同陆景行耳语两句,陆景行点头,轻叩桌面,算是知晓。
下午,章宜离去,沈清独自一人坐在卧室阳台看完整本书,直至夜幕降临,一张薄毯落在自己膝盖上,她才惶惶回神。
方才知晓原来太阳已落,难怪觉得凉飕飕的。
“忙完了?”见是陆景行她仰头轻问。
“恩、”他浅应,坐在贵妃榻一侧,伸手看了眼书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