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微没想到李非敏居然如此执着:“她总是打电话给你吗?”
谭郝博沉吟,这显然是默认的意思。
她无言以对,着实吃惊不小:“那......越彬后来没再去你公司吧?”
“没有,他后来给我打过电话,向我道歉,大概是弄清楚了我并没有对他女朋友怎么样。”
车子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谭郝博换了一副略含歉意的口吻:“吕微,如果非敏找你,你尽量不要理她,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
吕微十分诧异:“跟我有关系吗?”
他按了按太阳穴:“她知道我喜欢你的事情,好像有些迁怒于你。”
她呆住,他抱歉地说:“我跟她解释过跟你无关,我很抱歉,吕微,如果她对你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一时无话可接,只能默不吭声。
他长叹:“非敏这样执拗的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完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不管是说狠话,还是好话,她都听不进去。”
他自然看出她并不热衷谈这件事,马上停住:“对不起,我不该拿这件事烦你。在别人面前这样议论一个女孩子,挺没品的。”
她很同情他,却帮不了他什么:“没关系,我能理解。”
他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把车开到red咖啡馆门前,推开门下车,绕过车头,替吕微拉开副驾驶车门。
她走到咖啡馆门口的台阶上,转身想跟他说声再见,却见对面一盏路灯下站着一个人,正是让谭郝博苦恼不已的李非敏。
吕微被她呆滞的目光惊得叫了出来:“非敏?”
谭郝博闻声,嘴角往下一拉,转过头,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地问:“你怎么来了?”
李非敏并没被他阴郁的眼神吓到,漫不经心地走到吕微面前,似笑非笑地说:“我来看我的朋友,不行吗?”
吕微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勉强笑了笑:“非敏,好久不见。”
李非敏穿着一件长款黑色大衣,头发烫成大波浪卷,披散在肩头,脸上没有化妆,只涂了一点儿亮亮的唇彩,气质看上去成熟了不少。听到吕微跟她打招呼,她也笑了:“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现在看起来状态真好,果然恋爱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吕微皱眉,断定她不知道自己跟沈易淮恋爱的事情,那么她意有所指的人只能是在场的谭郝博。
谭郝博也听出来她在挖苦吕微,抿紧嘴唇,不耐烦地说:“非敏,不要乱说,我跟吕微只是朋友。”
李非敏看也不看他,口气颇为不屑:“你别急着撇清呀,微微姐之前都跟我说了,你跟她表白过。”她短促地冷笑一声,眼神犀利地看向谭郝博,“你追了这么久还没追上她,看来跟我也差不多嘛。”
吕微虽然善良,但是并没有无缘无故被人当枪使的癖好,忍着脾气解释道:“非敏,我跟谭郝博确实只是普通朋友,平时都不往来的,今天偶然碰上,他才帮忙送我回来。”
李非敏的目光在吕微跟谭郝博之间来回转了转,撇了撇嘴角:“不用解释,你明明就在享受他的追求,不是吗?”
吕微被她这个莫名其妙的指责弄得既无语又好笑,索性不跟她置气,只耸一耸肩膀:“非敏,随便你怎么想,该说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打算再重复一遍。”
她转身拿钥匙开门,却被身后传来的惊呼声吓到,她回过头,谭郝博正拽着李非敏的手腕,想要拖她上车。
李非敏不配合,扭曲着眉毛大叫:“你放手,我有说错什么吗?她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跟你牵扯在一起?明明就是吊着你不让你安生。”
谭郝博阴沉着脸:“不要牵扯到别人,我们去别的地方好好谈谈。”
“干嘛没事找事?在咖啡馆谈不是很好吗?”
“你非要一意孤行下去吗?”
雨越下越大,僵持的两个人身上很快被雨水淋湿,吕微没有上前劝他们,只面无表情地旁观他们拉扯。经过的路人无不惊讶地看着他们三个,巷子内其他店铺的老板也打开店门,不顾冷风和细雨,不约而同往red咖啡馆的方向看了过来。
吕微从没想过演这种八点档的剧目给别人看,匆匆背过身,迅速开门进去,把门关好,径直去了二楼的小隔间。
她脱掉鞋子,抱紧胳膊,让整个身体蜷缩进浅绿色的沙发里。
不用想,她也知道,她彻底失去了李非敏和谭郝博这两个朋友,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让人难堪的方式。当然,他们两个人只是她的泛泛之交,她也并没做错什么,要说遗憾倒也不至于,只是心里多少有些唏嘘。
曾几何时,李非敏总是找机会跟红姐请假,出去跟田越彬约会,每次李非敏下班的时候,田越彬总会在巷子口接她回学校,那样的感情美好到令人艳羡。
然而现在,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红姐因病去世,李非敏跟田越彬分手,疯狂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几乎失去自我,变得陌生,跟吕微的友情也因此破裂。
大概没有比“物是人非”这四个字更适合用来形容眼前的离奇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