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微怅怅地坐了一会儿,听到楼下汽车发动的引擎声响起,才穿上鞋子下楼。
她打开电脑,随便点了一首the weep曲播放,然后给自己煮了一杯热咖啡。
节奏欣快的歌曲很适合用来抚慰心情。她坐到靠窗的一张卡座上,一边啜饮咖啡,一边打量窗外灰色的雨幕。
凹凸不平的水泥路面上积了大大小小好几滩水,随着雨水滴落,溅起一朵朵微小而零碎的水花。
她的视线退回到眼前的玻璃窗上,不由怔住。
窗子左下方有一道略长的不太显眼的红色印记。
她伸出手,欲抹去这一处脏污,却发现印记残留在临巷的那一面上,只得颓丧地收回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 玻璃窗上的那些字,是谁写的,应该能猜到吧。。所以,谭是不可能有机会跟吕微在一起的。。
☆、7-4
经过反复考量,吕微接受了张绍飞提的直接出售咖啡豆给顾客的提议。除了之前从他投资的烘培厂购买的耶加雪菲和西达摩咖啡豆,她决定还购买哈拉尔咖啡豆一并销售。
她本来打算先购买一定数量的三种咖啡豆囤着,然而张绍飞并不赞成她的想法,建议她接受顾客的预订,根据实际订单量进货,称这样能更好地保证咖啡豆的新鲜程度,也能减少前期资金投入、最大限度地实现零库存,从而降低风险。
吕微为此特地联系了刘运杰,请他帮忙检查一下即将签订的销售合同是否有问题。
刘运杰欣然来到咖啡馆,当场研究了合同以后,笑道:“这位张先生确实很为red咖啡馆考虑,这份合同没什么问题,你可以签给他。”
吕微放了心:“对,直接出售咖啡豆这个点子还是他想出来的,他算是红姐的患难之交,肯定希望咖啡馆越办越好。”
提到红姐,他的表情带上了一点迷惘:“我只知道她去过埃塞俄比亚,但是不清楚她在那边经历过什么,她跟我说起那段时光,总是一笔带过。”
“听张先生说,她之前在上海创业失败,然后去埃塞俄比亚散心,回来以后就开了这间咖啡馆。”
他搅拌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嘴角挂上一点浅浅的笑意:“她就是这么有魄力的一个女人,我活到这个岁数,佩服的人很少,她算是其中一个。”
“您爱她吗?”
这句话在吕微心中徘徊了很久,她知道这个问题很唐突,本来不准备真地问出口,此时却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她十分懊恼,“对不起,我太冒犯了。”
“没关系,”他脸上的笑意不减,似乎对这个问题早就习以为常,“不止你一个这么问过我,当然,我爱她,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我就意识到这一点,从来没在谁面前掩饰过。”
他充满阅历的一双眼睛里此时闪烁着温柔宁静的光芒,她看着他的目光不自觉带了几分怜悯和同情,想到他们的结局,她内心有说不出的难过。
刘运杰显然感觉到了她的心思,反过来安慰她:“红姐总说你是个善良的孩子,现在看来还真是。你不用为我感到遗憾,吕微,我从不觉得爱上她是一件错误的事,关于她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她一向只把我当作好朋友,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就算她还活着,她也不会跟我在一起。”
他这般豁达,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笑了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大衣,一边穿上,一边说:“这份合同你放心签,要是有别的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也笑:“谢谢。”
她送他出去,他走下台阶,却突然站定,回头看了一眼咖啡馆,感喟道:“吕微,谢谢你把red咖啡馆保持得这么好,看到它,我就想起我每次出现在这里时,她那副不淡定的模样,也算给我留了一点儿念想。”
吕微目视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心里不禁堵得发闷,再想一想自己跟沈易淮的跨国恋爱,心情越发惆怅起来。
两人在一起一个月了,除了每天晚上跟他煲半个小时的电话粥,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她跟他的感情似乎从一开始便直接进入了平淡期,没有经历别人所谓的如胶似漆的甜蜜期。
她之前从未恋爱过,不知道这种恋爱状态是否正常。
沈易淮是她第一个喜欢上的人,然而在成为男女朋友之前,他们之间的相处来得并不愉快。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不到一天,又马上面临长久的分别,她还没来得及真正体验一下爱情的滋味,便独自回了国。
偶尔,她会嘲笑自己的这种无病呻吟。他们身处不同的国家,有各自的工作需要完成,能每天通电话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必在明知现实不允许的情况下做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她连这一点考验都承受不了,还谈什么喜欢呢?
她得承认,沈易淮是一个十分体贴的男人,从来没有冷落过她,每天晚上在她临睡前会给她打电话,有时会找她视频,跟她讲话总是温声细语的,明知道她故意跟他抬杠,也会大度地让着她。
她安慰自己,她的感情能得到他的回应已经够幸运了,她得知足,不能太贪心。
好在跟张绍飞签好合同以后,她又多了一项工作要做,没那么多精力再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