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你就自己骑,我送一清回家。”田澄把头盔往方任怀里大力一塞。
陆晚云见方任瞪了田澄一眼,似乎马上就要被惹毛了,赶快出来打圆场说:“喝了酒开车确实不好,最近查得很紧呢。再说一清也喝了酒,等下冷风一吹容易头疼。”
方任看看陆晚云,又看了蒋一清一眼,示意她上车。
“你看什么看?我们说错了么?”田澄抓住蒋一清不让她走。
蒋一清也拽拽方任,小声说:“要不我打车回去好了。”
方任低头看看她,打开储物箱把头盔往里面一扔,“我打车送你回去,等下再来拿车。”
说着,他锁上车,拉着蒋一清就要走。
蒋一清一边被他拖着往外走,一边回头对陆晚云跟田澄说:“今天很开心!我们有空再一起吃饭啊!”她冲她们招了招手,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刚才小小的不愉快影响。
等他们走远了,陆晚云才无奈地对田澄说:“我拜托你啊田小姐,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容易炸毛。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哼。”田澄不以为然,“最见不得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了。看着就一脸暴力倾向,不是什么好人。”
陆晚云其实也有点担心,只是她没有田澄那么直来直去,只是后来算了算时间问蒋一清有没有顺利到家,又绕着弯子提醒她出门要注意安全,天冷了尽量还是少坐摩托车,防止受凉云云,也不知道蒋一清有没有听进去。
虽然她知道蒋一清还是孩子一般的天真心性,但毕竟人家也是个成年人了,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去强行干涉别人的生活。
更何况她自己也是被各种事情折磨地焦头烂额。
或许是流年不利,秋去冬来,陆晚云刚从跟高正铭分手和单位要整改的一团乱麻中理出点头绪,她妈就病倒了。
她跟单位请了假,当天就赶回苏州,虽然只有高铁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她还是在寒冬腊月里急得满头大汗,到医院时内衣都已经粘在了背上。
陆晚云妈是不明原因的呕吐,吃什么吐什么,进了医院就是一大堆检查,什么胃镜、呼气实验、b超,她光是在医院各个检查室之间穿梭预约就已经累得两眼发花。
陆晚云妈平时骂起她来中气十足,这时候却蔫了,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医院的检查要排时间一项一项做,陆晚云她妈又一直在吐,一时出不了院。
第二天晚上陆晚云刚要从医院回家拿点换洗衣服,就在走廊上迎面碰上了来探病的舅妈。
平时她不在的时候,舅妈和舅舅经常来看她妈,陆晚云跟舅妈也算是相当要好。
舅妈没有要求进病房,只是在门口问了问陆晚云情况,听说她妈目前还没有什么太大问题,才舒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尴尬地看看陆晚云,欲言又止地说:“小云,我有件事情……觉得还是要跟你讲一下的。”
“舅妈你说。”陆晚云看她脸色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舅妈看看病房门,压低了声音对陆晚云说:“你妈妈她……欠了我们家跟你大姨家几万块钱呢。”
“什么?”陆晚云头一大,她平时每个月都有给妈妈寄生活费,足够她一个人生活了,怎么会欠人钱呢?
舅妈吞吞吐吐地说:“按说都是亲戚,我们搞得像讨债鬼一样也实在不好意思……但是小云啊……你妈妈平时打的牌可不小啊……”
陆晚云眼前一黑,“她跟我都说是以前同事一起打发打发时间,不来钱的。”
“哪有打牌不来钱的啊。”舅妈拍拍她手,“她也不敢跟你讲呀。欠了钱么只好找我们借,我们总不能看着她被外人追债……”
陆晚云简直要以头撞墙。
舅妈还好心地安慰她说:“我们的钱你不用急着还哦,就是你回头还是劝劝你妈,不好跟外人打牌的呀……”
陆晚云强忍心头的烦躁问:“舅妈,我妈欠了你们多少钱?”
舅妈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家是六万,你大姨家也是六万。”
陆晚云再也站不住,沿着走廊的墙壁滑了下来,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
十二万。
她所有的积蓄加在一起只有八万。
舅妈蹲下来拉住她手:“你不要急哦,这些钱慢慢还……”
陆晚云摇摇头,“舅妈,你们存点钱也不容易,你给我个账号,我回头就转给你们。”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指紧握成拳,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来。
舅妈仍在安慰她:“不急,不急的啊,你妈妈这不是还在住院……”
她这才意识到,扣除了这次的医药费,她欠的钱就更多了。
她抬头看看舅妈,嘴唇抖了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晚云没有哭,因为她早就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只得强打精神先把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
陆晚云她妈的症状在慢慢缓解中,各项检查的结果出来也似乎没看出大什么问题,所以在医院的几天晚上,她躺在床上时,想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以后要怎样多存点钱。
她平时一个人开销不大,几乎很少出去吃喝玩乐,所以钱还是能攒下来一些,但是因为工资本身并不是很高,所以再怎么节约,也不可能存太多钱下来。
她思来想去,觉得唯一能够大幅压缩的,就是自己的房租了。
她住在市中心的老房子里,虽然因为租的早,房东这几年涨租涨得也不多,已经算是性价比极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