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这一刻,却也,是那样的温柔,为眼前人。
安韵先问了:“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顾泽峰点头,虽未老泪纵横,可看到曾经的结发妻子,多少悔意感叹伤凉在心中,也只有自己体味。“我很好,这些年,多亏了她。”
“她,把依依也照顾得很好吧?”安韵问,她的心是急切的,但又夹杂着害怕,是一种复杂心情。
“依依倒是喜欢她的,也认了她。” 顾泽峰笑道,诉说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真好,这样真好。”安韵低语喃喃,她思念的情早已堆满,如今回到这片土地,与女儿近在咫尺,却不知如何面对,毕竟这二十多年,她靠着思念的养分,就这样过来了。
“这些年,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我很好,他对我很好。”安韵由衷道,是要让他安心的。
“刚才那位——”
“那是他的长子,斯哲,他还有一个女儿,这次也来了,他们都很听话,对我也很好。”她说得细祥,不让他有任何担忧。
“这样就好。”顾泽峰展颜,完全放下心。
瞬时又陷入沉默,阿姨正好端来茶水,安韵用的保温杯,显然不是茶,阿姨离去前嘱咐:“太太,斯先生特别交代,让您趁热喝完。”
“我知道了,谢谢。”待人离开,她对顾泽峰说:“先喝杯茶吧。”
“小韵,你这是——药茶吗?”
安韵含笑点头,拿起杯子。
“你的身体——”
“别担心,没什么大碍。”安韵对他笑了笑,被药茶的热气熏蒸后,面容上似乎添了些神采。
喝了半杯茶,顾泽峰终于问出口:“小韵,当年,你一定怨我让你走吧?”
安韵摇头,“我不怪你,是当年我对你不体谅,也让你很难过吧?”
顾泽峰叹息,“也许,我们当年,都做了错误的决定。”
安韵眸底泪光盈动,“当年,是我太年轻,那样的不懂事。”
“你没有错,小韵,都怪我,不能让事情两全。”
安韵哽咽,“也许我们都没错,这就是所谓的命。我走后,春天她——”
“阿安走后,她的身体很快恶化,在你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就去了。后来我把小辰接了回来,只是小星,从此再无踪影,我至今未找到他。”这是他此生唯一的遗恨。
安韵泪光闪闪,沉痛的往事一点点浮现,回首已是无言。
“那时候,我好不容易把被骗的钱追回来,要给春天好好治病,可是,因为小星的失踪,她的病迅速恶化,然后——”
“泽峰,这不是你的错。小星他,是怎么失踪的?”
“他为了找我。在他眼里,我是害他家破人亡的刽子手,他以为我让你走,把依依交给阿昕,是为了撇开一切逃跑。把钱追回后我才知道,他搭乘后一班列车来追我,却从此杳无音讯。办完春天的后事,我将小辰接到阿昕身边,我特意去寻他,可是,整整找了一年,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孩子,当时才十岁啊!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着,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顾泽峰悲痛失声,老泪不住纵横。
安韵柔语安慰,“泽峰,别太自责,并不全是你的错。”
当年,顾泽峰和安韵以及好友俞安及其妻白春天均是百城中学的教师,顾泽峰教数学,俞安教地理,白春天教语文,安韵是声乐老师。最初,顾泽峰与俞安是好友,两人同时暗恋白春天,最后白春天选择了俞安,但这并未影响三人的友情。俞安和白春天结婚后,三人依旧保持着友好关系,密切往来,但顾泽峰一直单着,并不着急人生大事,就这样维持好几年。
在他而立之际,学校来了一位白衣飘飘仙女似的声乐教师,那人就是安韵。安韵年轻,又非当地人,因为住得近,顾泽峰对她颇是照顾。安韵渐渐倾慕于他,顾泽峰也非常喜欢她身上莲花般的沁心纯洁,两人一来二往陷入热恋,很快步入婚姻,婚后夫妻同心,恩爱似神仙眷侣。因为年长安韵数岁,顾泽峰对她宠爱呵护有加,视若珍宝,俩人的甜蜜婚姻生活甚至一度被传为佳话。
几年后,百城这个半封闭的小山城经济萌芽发展,对教学已生厌倦的顾泽峰预知这是大好时机,于是将祖屋宅地卖掉,加上手头的积蓄,打算大展身手,干一番大事业。俞安得知后,极力要求加入,并投入全部家产,当两人以为可以大干一场,前途鸿亮时,却遭人暗算,所有资金一夜被卷跑。
与此同时,白春天病重住院,急需用钱,顾泽峰自觉责任最大,于是跑遍友朋借来医药费,他嘱咐俞安好好照顾白春天,他则去找那个骗了他们的北方商人,把钱追回来。
哪知俞安犯糊涂,他将顾泽峰给的钱一半拿去交妻子的住院费,另一半,则异想天开希望通过赌博翻身,他仗着以往不错的赌运,将钱全部押上。那是在地下赌场,结果,非但没赢,甚至全输光了,他输红了眼,跟庄家借钱继续赌,结果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