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一夜欠下重债。这下他完全绝望了,这时医院又来催手术费,他绝望之余借酒买醉,一时想不开,在家中开煤气自杀。
彼时顾泽峰家里也不安生,女儿依依才三个月,安韵的产后抑郁症尚未完全康复,几乎天天以泪洗面。他要北上追钱,安韵不同意,跟他闹,结果人还没走,就传来俞安自杀身亡的噩耗。顾泽峰惊痛不已,愈加自责悔恨,一手将俞安的后事办完,在病房向白春天承诺此生一定会照顾她们母子三人。
得知消息的安韵彻底崩溃,径自认为顾泽峰对白春天旧情复燃,于是闹离婚。顾泽峰亦担忧日后生活艰辛,让她吃苦,两难之下,同意离婚,但没让她把女儿带走。绝望悲伤的安韵在离婚后很快辞职离开百城,回到父母家,没多久,就被远嫁美利坚的长姐接过去,然后,遇到斯瑞豪,成了斯家主母。
“找小星前,我去找过你,但你父母对我说你已经远嫁美国,过得很幸福,请我不必再打搅你,从此两家无任何关系。我回到百城,安顿好一切,用剩下的钱做起地皮生意,熬了些年,总算熬出些事业来。”回想前半生艰辛,顾泽峰长重叹息,老泪泛红了沧桑面容。
安韵哽咽哀悔,“若不是我当年钻牛角尖,计较你到底更爱谁这样的傻问题,也许,我们——我们就不会留下这些遗恨。”只是啊!人生哪里来的如果?佛主都不能够成全这如果。一切,都不过是因果罢了。
“我们都别难过了,这一切都过去了,依依已经长大成人,你在那里过得也好,我就放心了,除了至今下落不明的小星,我这一生,真的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犯过错,也错过失去过,痛过恨过伤过苦过,酸甜苦辣咸,人生百种滋味都尝遍,这也算是一种圆满了。
“是啊!”安韵渐渐释怀,再沉湎旧事也无益,人总是要朝前看,而现在,他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依依喜欢到处跑,这一整天,你看到她了吗?”顾泽峰问,回到他们这次约见的正题。
安韵摇首,“我答应了你,不会单独见她。”
“小韵,希望你听了不要生气,我之所以不让你单独见依依,是因为,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我就告诉她,妈妈不在了,已经过世了,我还带她去墓地看,依依的性子很倔,就像当年阿愔一样,她哭闹了几年,最后才慢慢接受事实,她已经把墓碑下那个你当成了你,她以为——”
“我知道。”安韵柔柔一笑,“依依11岁那年,我请了侦探社的人来找她,并非想要打搅你们的生活,我只是请他们拍几张依依的生活照,希望能随时看到她。其实,我也害怕见到她,我生了她,却不曾养育她,没有一天尽到母亲的责任,我不知如何面对她。”她曾经用这样的举动来解思念爱女之苦,却还是郁郁成疾,“可现在,年纪越大,即使还是害怕,怕她不见我,不认我,但我更害怕,如果再不来见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她了,我——”安韵忍不住啜泣。
“小韵,你别伤心,也不要自责,你很快就见到我们的女儿了。我相信依依不会怪你的。”顾泽峰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我没事,对不起。”安韵拭去泪,“现在,依依是和小彬住在一起吗?”
顾泽峰摇头笑叹,“依依这丫头爱自由,虽然也黏小彬,但早早在没出国前就让我给她准备了一套住房,现在一个人住,别担心,也在小区里。虽然她自己住,但吃饭还是跑去小彬那,什么都不做,只会让哥哥来伺候。”说到这个任性胡闹的女儿,顾泽峰既无奈又宠爱。
“也不知道她更像谁。”安韵笑了,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件事,小彬,他——已经知道了吧?”
顾泽峰摇首,“还不到时候。”
安韵:“昨天我见到一个女孩儿,跟愔姐长得很像,不单指相貌,以前我也遇到过相貌跟愔姐相像的女孩子,而是□□,特别是那双大眼睛,像极了,真的像极了。”回想看到向梓桑那一幕,安韵还是不得不感叹。
“你说的是梓桑?跟小彬住在一块的那个女孩?我没见过,但听阿昕提过。”
安韵十分惊讶:“她跟小彬住?”
“没错,听阿昕的意思,小彬对她很喜爱。”
安韵叹息,却更添一层忧,若是这般——
“在安排你跟依依见面之前,我想让你先跟小彬见上一面。依依一向听哥哥的话,面对你,依依可能一时无法接受,小彬可以劝劝她。”
“好。”这也正是她的意思。
“你别担心,我会尽快做好安排。”
终于把该说的、该谈的都讲完了,又是一阵沉默,一次无言相视,顾泽峰先道:“药茶快凉了,喝了吧。”
“好。”安韵完全听他的,拿起保温杯。
蝗槐涞煤馨簿玻窗外夜幕完全降下来,还下起了蒙蒙细雨,为夜谱曲。
掐准时间似,书房门被打开,斯哲面无波动,来到他们跟前,先望顾泽峰一眼,很快只专注在安韵身上,“母亲,可以用餐了。”
安韵回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