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财不做亏心事,不见得没人做。只两天时间,文瑾饭店就来了三四拨吃白食的,并且,热饭吃下肚,他们身上出汗,立刻便有一股子难闻的气味,显然是街上要饭的,为何他们忽然有了好衣服?肯定是有人做手脚捣乱呗。
文瑾把饭店改为先收费,后上饭菜,杜绝那些不怀好意人的挑衅,并且,也派人在外面打听了一番。
原来是孙良把附近卖饭的,都拜访了一遍,和文瑾作对的,是个卖馄饨的店子。
文瑾气得冷笑,那个馄饨铺子,最是坑人,常常吃完了,还没见到肉星儿,他家还兼卖包子,一口下去,没吃到陷,第二口,咬过了,他们根本没有回头客,只能哄骗第一次瞎摸上去的,凭什么对文瑾有意见?
文瑾这边,生意越发好了,李有财却更加苦恼,自己家的生意,就这么没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就在这时,伙计汇报说,钱记饭铺的掌柜登门拜访。
“钱记饭铺的?”李有财问他跑堂的。
“嗯!”
看到手下肯定的点头,李有财的脸,由苦恼样,转为苦瓜样,最后,咬了咬牙:“她要是想强买我的铺子,我,我就和她拼了。”
文瑾是听说李有财虽然有些爱打小算盘,为人却不坏,还胆小,便找上了门来。
李有财看到文瑾身后几个明显是练家子,说话就不那么利索了:“不是我,我没有。”
“你没有做什么?”石启旺问。
李有财便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他很恨自己,为何在一个年轻人面前如此失态,对方又不是孙良这样的恶霸街痞。
文瑾虽然静静站在那里,只是眼光冰冷,浑身发射着不怒而威的压力。
李有财身不由己地辩解:“孙良找过我,让我给你使绊子,我没做,那孙良也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你生意好,那是你本事大,我认赌服输,我没有做对不起人的事儿……”
“那,李东家,我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要是真如自己说的,本份做人、凭良心做事,我一定不会让你的生意再这么清淡下去。”
李有财的眼皮忽然抬起来,惊喜地看了文瑾一眼,随即又耷拉下去:“你的饭菜好吃不贵,没有哪个人会放弃你那边,来我这里的,除非我降价,可萝卜白菜豆腐肉,都是实打实用钱买的,我也有成本啊。”
“我明白,我在想怎么帮你一把。”文瑾先给李有财下了个饵,临走,石启旺又诱惑了一句:“谁要是再想背后坑我们东家,先问问我这拳头答不答应,李掌柜你是个好的,不见得都是好人,你要肯帮我们东家,我们东家自然会回报回来。”
李有财连连答应。
孙良见钱家饭店改成先交钱,后吃饭,他的捣乱计划失败了,气得在家把文瑾骂了一顿。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孙良想让人在文瑾这边放火,可码头晚上是有民壮巡街的,柴禾必须藏在附近的人家才行,孙良想来想去,钱家饭店隔壁,是个杂货铺,正是李有财的产业,他最初就在在这里卖饭,生意好了,才买了个大店面,这边开了个小铺子给老婆打理。
孙良找上门来,保证不会让李有财有损失。
但李有财怎敢冒这样的危险?孙良什么人,要是他的话能相信,老母猪都会上树了。
但孙良可不是和他商量来的,而是通知,他说完,就让人把李有财看住了。
李有财面儿上强自镇定,心里却如火烧,还好老婆不明白他为何买那么多柴禾,派小儿子来问话,孙良给知情的伙计使眼色,让他想办法把话说给儿子。
李有财的老婆听完儿子的话,吓得面如土色,谁敢给邻居家放火呀,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她不敢去男人那里对质,想了又想,让儿子去叫隔壁的人。
孙冬平还以为这边碍了隔壁什么事儿,这个时代的人,最是讲究和睦相邻,听到李家小孩子叫他过去,还很认真的走了一趟。
得来的消息,让他大惊失色,赶紧报给了文瑾。
这天晚上,没有月光,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孙良的几个狗腿子,把柴禾堆在饭店门口,还泼了火油,刚拿出火媒点着,就听见有人叫喊了一声:“不好,走水了!”
从饭店冲出一大群人,一半儿去救火,一半儿扑过来,把几个坏蛋按翻在地。
再看那把火,两床湿被子一压,立刻便灭了,饭店的人出来,仔仔细细把余火扑灭,连柴禾都搬了进去。
孙良折腾了一番,等于给文瑾送了几百文的柴禾,还折损了三个人,什么用也没起到,正在家气得团团转呢,王大胡子来了。
“我听说昨晚有人在钱家饭店门口放火?”
“啊”孙良假装不知。
王大胡子狞笑:“是有人胆大不要命了,今天县太爷升堂,已经把那三个各打二十大板,发配充军了。”
“今天早上就升堂?”孙良十分意外,他还派人去打捞了呢,以为花点钱,就可以解决问题。
“也不看看是谁开的饭店?哼,老虎嘴上拔毛呢,知县大人很生气。”
孙良再混,也是见不了光的,他们最怕的就是官府,闻言便知道是王大胡子专门来敲打他的,只好打碎牙齿和血吞,暂时按下一肚子怒火,寻找别的法子找文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