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偏听偏信,以为沈明熙做事不妥,致使这次出使事有不谐,他让妹夫暂时不要上折子,等自己查清楚原因再说,但郭浩为人刚愎自用,自认才识过人,很少听得进人劝,不然,杨坚在内阁也有四年,不知给郭浩争取过多少机会,他的这个妹夫,好容易跨过五品的坎儿,在四品的位置上,死活再没办法前进一步。
郭浩常常自怨自艾,埋怨朝廷权臣当道,皇上用人不明,他也没有好好反省反省自己,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沈明熙这下没有拖后腿的了,亟不可待地告别皇帝,一头冲上了南下的道路。对这位发小顾头不顾尾、风一阵雨一阵的性子,永昌帝也习惯了,听到消息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便听之任之。
他之所以给沈明熙留下礼部的位置,就是因为他太过冲动,又不拘小节,其它的部门,他罩不住。永昌帝现在想来,沈明熙连礼部都罩不住,不如,给他封个爵位,专门帮自己办些不能拿到朝堂上说的事儿吧,皇帝在心里盘算。
沈明熙心急如焚,无奈路途迢迢,他不管怎么赶路,也不能在国丧结束时,赶回京城,他不知道钱隽能不能娶了钱文瑾。
外甥对这个女孩的心思有多深,只有他清楚。
都说外甥像舅,钱隽和自己长相只有三分像,但痴情的程度,不亚于自己,两人都是心里一旦装下了一个倩影,便容不得另外的女人在身边的痴情种子。
想到自己人生的悲剧,有可能在外甥身上重演,沈明熙心里就特别难受,姐姐临死,睁眼看着钱隽,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那个口口声声发誓要善待儿子的男人,转眼就琵琶别抱,早就把对姐姐的承诺忘到了脑后,钱隽,若没有自己帮着,可如何是好?
就在同一时间,钱隽派去梁中省的几个斥候,也查到贺氏当掉的项圈下落,可惜比郭公公晚了一步,没有见到实物,但他们却发现,祝府孙小姐身边的嬷嬷,在房间悄悄供奉了一个神秘牌位,那个牌位上画的图符,竟然是苗疆的。
在军中时间长了,斥候对奸细是最敏感的,他们想不通苗疆派个奸细,深入内地有何用处,随即,他们联想到祝况的儿子,就在***某县当知县,便也顾不得继续追查文瑾的事儿,把这消息八百里加急,报给了钱隽。
钱隽也不敢怠慢,直接给仁亲王说了,钱隽身边留下的人,对外说是他的随扈,这事关国家机密的事情,他出面不方便,不得不通过父亲来。
“苗疆为何要对祝寻义的地盘感兴趣?”仁亲王疑惑地问。
“我怕是那老婆子是刘广众的人,据说,前苗王战败,不得不退出苗疆,后来就在这世上彻底消失,谁也不知去了哪里,我怀疑是刘广众给藏起来了,他们父子早有不臣之心,自然会笼络一切不肯归附朝廷的力量。”
“我这就给皇上说一声。”
仁亲王手里,掌握着一支地下力量,是监督百官和地方军队的,永昌帝又安排郭安安办这事,还是仁亲王建议的,他的理由很充分,希望有人能帮他监督手下的人。
其实,这也是仁亲王自保的一个手段,他并没有野心夺侄儿的宝座,自然得想办法消弭皇帝的猜忌之心,郭安安做了什么,仁亲王多少是知道的。
钱隽不能让皇帝知道,自己手里还留下了几十个斥候,消息自然就得让父亲去说。
仁亲王知道儿子还没有对钱文瑾死心,他也不说破,反正,钱文瑾若真的身份贵重,他不介意这个女孩进他家的门,若是娘家没有实力,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皇上自然对奸细的事情特别敏感,立刻下令彻查。
仁亲王不能让儿子继续插手此事,派了自己人过去,好在京城到梁中省,也不算太远,一个多月,事情便水落石出。
祝家那个老婆子,果然是苗疆的人,但却不是什么奸细,而是当年,随萧国公前妻一起来巨荣的。
仁亲王拿着口供,哭笑不得。
这老婆子是萧国公女儿的乳母,当时,萧国公已经被朝廷册封了,她们一行人进了巨荣,报出身份,刘林深让接待的官员安排到了驿站,并且,还给发了路引凭执,沿途驿站见到这个,必须按勋贵家眷的级别接待的。
刚开始路途十分顺利,大概两个月后,萧逸听到消息,派人来接应,领头的就是他身边的裨将杨英。
萧夫人是个机警的人,她看到杨英眼神不对,晚上大船停泊江中,她命一个善于游水的家人,悄悄潜出船去,然后雇来小船,她们用绳子吊下船,趁着黑夜掩护,逃到了岸上,雇了马车,从陆路向京城进发。
事实果然如萧夫人预料的,那艘大船,真的就在当夜被凿沉,但恶徒随即也发现,船上的人都逃跑了,他们立刻发出消息,让人在前面堵截,他们则沿路循迹追了上去。萧夫人随即发现不能再去驿站了,只要从那里出来,立刻就被跟踪,她们不得不一再改变线路,甚至慌不择路,再次逃到江边,雇船沿江而上,萧夫人问清线路,想绕道而行,东躲**,竟然糊里糊涂地到了梁中省的地界,谁想到安全了没几天,又发现有船跟踪,萧夫人只好再次上岸,谁想对手竟然水里岸上都有埋伏。
第一百六十二章 往事(二)
见情况危急,萧夫人果断下了决心,趁天黑让两个乳母带着孩子下了马车,分头逃跑,自己领着剩下的人继续赶路,吸引那些坏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