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对方,但是对方却绝不会为此感动。愚蠢的善良,最终会害死自己。
可是她就是说不出口。她知道自己不该起这样的同情心,但是她做不到。也许这是因为她也认为那句昏君并没有叫错吧。她对于那些孤苦无助,身在地狱之中的百姓来说,怎么不算昏君呢?若是换做她,也会愤愤不平。
但这绝不是宽恕罪恶的理由。在起杀心的时候,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因为没有谁有权可以私自判处一个人死刑。而她们愤慨的理由也是可笑之极啊。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绝不是一种罪过。若这也算是罪孽,那么谁还敢奋发图强,谁还敢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幸福?
拥有,绝不是罪恶。但是嫉妒,却是绝对的丑恶。
她确实可怜,却也不能就此赦免她。否则法不法,国无国。这世道虽没有绝对的公平,但身为人却要去追求公正。叶黛暮不会因为她的年幼无知,便去赦免她。可是杀了那孩子?叶黛暮绝对做不到。她明白自己的愚蠢,做不到的事情哪怕是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
该怎么处置她?出于安全和国法考虑,都不能随便放了她。叶黛暮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离要。离要也曾想杀了她,最终因为幼安失败了,还被幼安抓住了小辫子,从此为她所用。叶黛暮就是想杀他,也要考虑他在诸多事情上能起到的作用。如果紅霖也能为她所用……那她就不必死了。
那样一个心中有义,满腔热血,不惧生死的人,活着远比其他更有利于天下。可是再多的好心,都要取决于对方肯不肯接受了,否则便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但是叶黛暮相信会有办法的。这无端的自信大抵是被众人娇惯出来的。“不,留下她。”
“陛下,不可。此女心性坚定,若是留下,必然还会伤害陛下。更何况陛下,她犯的是谋逆之罪,不可轻恕啊。”青盏立即反对道。
“不留下,留下确实危险。但是正如你所说,此女心性坚定,且有一腔热血。若是能为我们所用,必有利。”叶黛暮顿了顿继续说。“就派她去汴州吧。那里此时最为需要人手。而且我想如此,她必然不会做破坏之事。”
青盏还想反对,然而,她还是被叶黛暮说服了。
“她认为我是昏君,如果我能证明我并不是。青盏,你认为有多大可能她会为曾经刺杀我而归咎难当?一个为了黎民百姓之苦,不惧生死,也要来杀我的人,一旦醒悟,会不会为了我衔环以报?”叶黛暮对青盏说的话,不仅说服了她一个,还说服了卢淑慎和姜瑛。
谢璋听闻此事,不由地对谢璇感慨道。“陛下,真是成长了不少啊。”
“珵文怎么样?亲自培养一位圣主的感觉如何?是否比辅佐当初想招揽你的才华横溢的王爷感觉更好?”谢璇举着酒盏,一饮而尽。“好酒!你哪来的杜康?”
“就是你口中那位才华横溢的王爷送来招揽我的。”谢璋笑着看他一脸惊愕的样子。“别担心,我已经试过了,没投毒。至于我之后有没有多加些什么料子,你就自己体会吧。”
谢璇立即回过神来,收起了表情,淡定地继续倒酒。“哦。你就是往里面投毒,我也不在意。不过,那人居然还没有死心?”
“进则天下之主,这等诱惑,他一旦上瘾,如何能摆脱?更何况,在他看来,这不过是物归原主。”谢璋说至此,不禁皱眉。“不能让事态再恶化下去了。”
“桥山一事,他已断了双翼。想再重蹈覆辙,也难。”谢璇自顾自地捧着酒壶喝得个痛快。“汴州事大,他已投入不少。可惜,我们陛下做的一点也不比他差,叫他没有可趁之机,恐怕也是一桩赔本买卖。”
谢璋夺过酒壶,正要给自己斟了一盏,听他这么一说,嗤笑一声,道。“他与陛下怎可相提并论?一为己yù_wàng,视天地万物为刍狗,奸同鬼蜮,行若狐鼠;一为天下生,视安邦定国为己任,襟怀坦白,行而有度。此乃霄壤之别。”
“你若是将这话说与维桢听,她必定狂喜难抑。”谢璇笑着说。
“骄傲则自满,谦卑则精益。”谢璋认真地回答道。“她还差得远呢。”
“是时候了,该上早朝了。今日倒是一场好戏。”谢璇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看来你的字没有取错啊。”
“说的不错。”谢璋这才露出一抹自得的微笑,他接着饮酒,举着酒盏,笑唱。“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王国克生,维周之祯。取字‘维桢’,意为国之栋梁。
今日早朝,叶黛暮等待许久,还未等卢淑慎来唤,便激动得自己起来了。“时候到了吗?”
“还一会儿呢,陛下,再睡一会吧。”守夜的青盏连忙劝道。
“不了,也睡不着了。替我更衣。”叶黛暮兴冲冲地起床。这种感觉有点像当年参加考试,试题全是做过的,胸有成竹,就等在考场上奋笔疾书了一般。“今日我要吃汤中牢丸,要三鲜的。”
“陛下,今日怎么想吃这个?”卢淑慎听到陛下已经起来的消息,放下其他事情,急匆匆赶来,进殿的时候正巧赶上这一句。
“不知道耶。许是昨夜做梦梦见的。你瞧。”叶黛暮笑嘻嘻地把自己的枕头展示给卢淑慎看,以证明她有多么的嘴馋。
卢淑慎笑着轻拍了一下她手上的枕头。“陛下~”
“好啦,我知道这样不够文雅。看在我今天要去打一场大战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