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换了副模样,却是大不同了。新瓶装旧酒,总能酿出新感觉。
一旁的人或凭栏而立,或坐下对酌,他们总是一脸的言笑晏晏,多少年了,一直都没变过。穿过这人群,他有种昔日的错觉,为了找到那个倔强任性的她,他动用了全部的人脉,最后在这嘈杂而迷乱的歌舞场,穿过人群,他终于挽住了她。如今,还是昨日的场景,可是一切都变了,回不去了,因为她换了人。
歌舞场内男男女女一双一对,西装洋裙,青春容颜;伴着音乐轻歌曼舞,动静相宜,趋步生姿,赏心悦目。这么多的人一双一对,倒让他有些方寸大乱,更让他的心潮不停地澎湃着,一刻也不停歇。
终于,她在那里,他差点认不出她。除了那脸庞那眼眸还是她,其他的全变了模样。那身红得发紫的舞裙腰身那样细,领口那样低,将她的风情显露无遗;而脸上,眉眼深黛,那色泽浓郁得要泼墨了,火红的嘴唇一起一合,对着面前的男人浅笑着。这样火艳的她,是第一次,许久以来不曾展露的笑颜这一刻竟是那样妩媚而多情。也是第一次,她在这美艳的场所毫不拘束地大跳交谊舞,她环着那个男人,身体游蛇一样得摆着自然地舞着,竟是那般仪态万千,大方地没有一丝忸怩。只是在他眼里都是别扭。分明昨天还是一身素净的白色,头发乱蓬蓬地堆着,衣衫不整,仪态全无,口里还冷笑地说:“长门终日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可是到了今日,却成了舞场上卖弄风情的火艳的舞女。
他知道她是在做给他看,而如她所愿,他的心里也的确起了强烈的反应,只是他不愿表现出来,所以强忍着。步子越发艰难沉重,他还是沉住气走了过去,绕到她的身后,然后逐渐靠近他们。她的头发竟然还打着卷,巴黎最新式的烫卷,波浪那样大,一卷一卷妩媚地舒展着。曾几何时她烫过卷发,他已经忘了,不过是应付一些盛大场面的样子。
今日这样的场面,她的卷发太过张扬,吸引着他一步步靠近。他不能相信这是她第一次跳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每一步都翩跹到极致,将一个玲珑纤巧的背部呈现给他,分明在挑战着他的底线。
“三少爷,您来了。我……”
对面的男人约莫有四十岁,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本来还心神摇曳地舞着,看清来人的脸面后忙地收手,面色无措地结巴着。
佳音还没反应过来,靖璘一把将她拉到身边,面上浮出淡淡的微笑,说:“谢谢唐老板能抽空陪我夫人一舞。她最近在学舞蹈,可惜我近来公务繁忙,无暇陪她练舞,以后有空还请多多关照一下。”
那人忙双手作揖,赔笑道:“让三少爷见笑了,实在因为三少奶奶舞姿太美了,所以斗胆请她赏脸陪着鄙人跳了一支。”
“唐老板客气了。”
那人识趣地走开了。靖璘将佳音环到面前来,只是对着她的脸,不由得一怔,心里立时就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直烧到眼里。他灼灼的眼神让佳音心里不安起来,想要挣脱他的手走开,他一早看破她的想法,将她箍得更紧了。两人许久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了,内心都有些潮涌,禁锢在理智之下。他的手抚摸上她的卷发、脸庞,她猛地别过脸去,他将手依旧放在她的腰际,轻轻地一笑,说:“想跳舞怎么不说一声,我陪你跳。我其他的时间没有,陪你跳舞的时间多的是。我会一直陪你跳下去。”
佳音不答,却呆住了。他身上有好闻的薄荷味,那样熟悉,有那样陌生,遥远的陌生。他西装的衣线依旧笔直,依旧是这样的翩跹佳公子,朦胧中看到他们的过往,让她沉溺。只是从沉溺中清醒过来,却又是彻骨的心寒。
曾几何时,她是多么厌恶反感跳舞,讨厌舞池里的扭扭捏捏,男女间怎能那样不雅。可是后来,那些思想全被他潜移默化地改变了,所以她就幻想着代替他身旁的舞伴,和他一起翩跹起舞,为此,她背地里学舞蹈,只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可是如今,竟以这样的方式成就了心里的夙愿。她和他的第一支舞,梦幻里是才子佳人的童话,现实里是别鹤孤鸾的形同陌路,却也是他们的第一支舞。
他的舞技真好,一个天造的舞者,她完全是一个木偶,任由他带着驰骋在舞场,若不是理智在左右着大脑,她定会非常沉醉地徜徉。
她方才对那个人的娇媚的笑颜一扫而无,面前只是一张毫无表情的浓妆艳抹的脸。他把心里的感情都层层掩下去,依旧悠游地带着她跳舞。真没想到她竟跳得这样美,若不是心里的抗拒,定会更加翩跹动人,饶这样,也让他心里叹出几分凄苦的纳罕。
不过她的反应让他心里稍有几许安慰,强笑着说:“跳舞要正对舞伴的眼睛,怎么都不看我?”
佳音突然转过脸来,恨恨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平静地面对着她的气焰,问道:“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这才将转到正题上,说:“艾佳音,不要闹了,你别挑战我的底线。我是你的丈夫,再这样,接下来我会做什么,你可就别后悔。”
“那你杀了我呀?”
“你放心,我说过,不会让你孤独地一个人死的。”
佳音的身上透过一阵寒气,冰冷至脚底。他是个恶魔,而她已经完全被他箍在掌中,逃走似乎已经没了可能,再说,又能逃到哪里去?她只能后退,退到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