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脑子还算清醒,反应十分敏捷,提议道:“裴公,不如让映楚背娘娘先走?这孩子脚程极快。”
裴风疾看了一眼雍复身后伶仃瘦削的小丫头,迟疑一下还是点点头。
于是众人手忙脚乱的扶起裴姵,让她趴伏在映楚背上。
映楚看上去身形瘦小,然而出乎意料的,她好似毫不费力的就背起了比她个高的王妃。
雍复吩咐映楚:“立即进城找医者。”
映楚一声不吭,点点头抬脚就要走。
雍复按住映楚肩头低声强调:“娘娘若有事,王爷会不高兴的。”
映楚这才睁大双眼,认真的“嗯”了一声。
“快去罢。”
雍复话音未落,映楚就背着裴姵狂奔向前,不一会儿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清晨的山岚中。
腹部的痛苦早已弥漫扩散至全身,而此刻全身已经痛苦到虚脱麻木,裴姵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云间,唯有那忽而重坠、忽而上冲的起伏感,让她在恍惚中与现实相连。
裴姵用力睁开眼睛,草木树竹如画卷般一闪而过、却又连绵不绝,纵使山青林秀也无心欣赏。
“映楚,还有多久才能到呢?”裴姵声音虚弱。
映楚在林道上跑得飞快,却不见有所喘息,她答:“很快。”
裴姵心中有些惨淡的想,就不应该指望能从这个傻丫头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裴姵认命的闭上眼睛,双臂紧紧地搂住映楚瘦削的肩膀,任由映楚带着自己奔向雾野中茫然未知处。
我这般痛苦的逃亡之际,他在做什么呢?
裴姵的心随着身体渐渐冰冷。
他离京之后,关于他的绯闻便不断传来,流转在梦京的街头巷尾。
什么朵兰歌伎、什么狼原公主,让她心中焦虑、夜不能寐,偏偏还要装作贤良端庄的模样进出宫廷与宴席。
明明成婚之前,他是那般端行洁德的如玉君子,是人们交口称颂的海歌贤王,为何成婚之后就变了个模样呢?
裴姵想不明白,也不甚甘心。她心中默念,一定是假的,传言一定都是假的!
我一定要嫁给一个如意郎君,一定要得到夫君的全心全意,一定要比懦弱无能的姐姐幸福百倍!
裴姵握紧双拳、咬紧牙关,一直以来她就是靠着这样的信念一步步走来,也必须靠着这样的信念迎向未来。
诸神啊,请保佑我们,让死魔远离我和我的孩子,求求你们!
裴姵第一次向诸神诚心祈祷,第一次承认自己一介凡人的无能为力。
这时她忽然听到映楚的声音:“到了。”
裴姵才又睁开眼睛,看到西津县城赫然出现在山脚下,而它背后,是一望无际、碧涛千顷的梦泽。
裴姵看着梦泽与蓝天相接的地方,似乎能隐约看到遥遥彼岸,那端风静云舒,阳光被折射成梦幻绮丽的瑰色。
据说梦泽对岸是连绵无尽的白色森林,白色林海里居住着天生白翼的羽人。他们结巢而居,天性冷淡,认定伴侣后却又深情专一,甚至不惜为情而殉。
裴姵愁苦的想,那就是我要去的地方吗?自己孑然一身,没有夫君相伴,偏偏要去到那样深情的土地上,真是天意弄人啊。
“盼君来兮,乘风共羽……”裴姵低声呢喃。
映楚听不清王妃的话语,但她能感到王妃越发虚弱了,便不停唤她:“娘娘别睡,咱们到了!”
裴姵眼前的事物的确越发模糊,意识也越发混沌不清。她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作为回应。
这时映楚的心脏才失常的骤跳起来,她立即加快脚步,向山下狂奔。
当西津城门出现在眼前时,还没等映楚松口气,她就看到城门下有官兵盘查路人。
在映楚意识到这意味什么之前,她本能的察觉到危险。她猛然顿住脚步,闪身躲入路旁树后观察,看到城门口的官兵甚至持有画像,正在挨个仔细查看过往的路人与车辆。
映楚知道危险,却仍记得雍复的嘱咐。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强行闯城。
她脚步微移,正要狂奔过去,肩上突然被人重重一拍。
“喂,你是什么人?”
映楚呆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下的状况。
来人追问:“你背着个人?你是进城做什么的?”
映楚慢慢转身,看见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在逆光中不辨面貌。
但她很快认出这男人的衣着与城门底下的一模一样,他是来捉拿自己的官兵!
映楚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正打算将独自前来的男子打昏逃走之际,却听到男子呵呵一笑道:“原来是你啊!”
映楚仰头细看,昏白晨光中男子的面貌逐渐清晰。
嗯,有点眼熟。映楚歪头细想,可就是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我曾到王府拜会啊,我叫童诚。”
映楚眨眨眼睛,对这个名字毫无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