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绾千胡乱挠了挠头发,不想再生出什么事来,遂行至厨室里寻了些糕点聊做填腹,躺在榻上挺尸了一下午,幸而老天保佑,没让她再陷到梦里去,倒还补足了精神。
睡完午觉再起来对她而言永远是件十分痛苦的事,然那也不能睡的太过了,遂迷迷瞪瞪爬起来将自己拾掇拾掇好,预备去寻些活儿干。
临绾千刚拉开门,然没走几步便看到了站在回廊里正背朝着自己的陈子渊,只好顿住了步子:“陈公子?”
第25章机关
天边已然染上了暗淡的暮色,子渊转过身来,想来酒已然醒了,面上神情讪讪的:“临姑娘,白日里的事,真是对不住。”
临绾千摆摆手,且不说自己本就是揣着现代思想被穿到这里,现下这个朝代也没有出现那些所谓理学家们,完全没到女孩儿吃了男人送的饭就要被老爹活活饿死的地步——虽是乱世里,民风却留着中古时的开放淳朴,实在也是件幸事。
她道一句没事,欲往前走时,突然又听子渊踌躇着添了一句:“临姑娘也莫和君若置气,她就是惯的,届时我与她好好说说。”虽则他好好说那半大女娃也不一定听。
临绾千有些疑惑,忍不住道:“可再怎么说,她也是君师父的女儿…”虽则女子不入学,但规矩礼数之类还是要守的,像君若这样的,未免放肆的过了。
子渊苦笑一声:“师父的女儿么…他日理万机,君若娘亲去的又早,身世可怜,师父亲着疼着,一时疏于管教也是有的。”
实则君若这个女儿,是君衍年轻时fēng_liú债的孽果,她的娘亲不过一介贫女目不识丁,好歹将她养到了七岁便染了病,几经辗转才把君若这女娃交到君衍手里,撒手便去了,君衍虽重视名声,所幸也没有到让这有累名头的闺女自生自灭的地步,但也到底心中有所隔阂,面上疼爱十分,娇生惯养着,却并没有真心对待,君若成了几天这个模样,旁人皆只以为此女幼时不得开蒙,且君衍疼爱她太过才至如此罢了。
就连容晏他们几个也是这样认为的。
临绾千听出了他这句解释不过是表面上的外交辞令,却也知这件事不该深问下去,复随意交谈了几句便抽身离开了。
她没能见到容晏,听守在门前的弓恒说,他下午用过膳便去。
那个雷区她不打算去踩,可是现下不知怎的,就是很想见到那大佬儿,兴许是今天中午自己反应过激还迁怒了他心里歉疚的缘故,鬼使神差便寻了过去,暮光洒在九层的高耸楼阁上,似渡了一层红金色的光,更显的庄严肃穆而不可侵,四周幽静无人,偶尔只闻路边树叶的窸窣声,临绾千远远的便顿住了步子,站在路边等着。
虽是夏中的季节,黄昏的山上还是有些幽幽的凉,眼见得夜色一点点降下来,云里现出半轮模糊的月亮,更添了几分静谧。
临绾千抱着胳膊抬起头,但里的第四层中的东南角处还现着泛黄的烛光,遂稳了稳心神继续等。
路边林子里蓁蓁茂茂的枝叶不知怎的想起一阵轻微的呼啦呼啦的声音,像是有人从间穿过似的,然则很快便没声儿了,临绾千只当是山中野猫,便也没放在心上,不过在夜里,路边后皆有这么些说大不小的林子,且长长的连成一片,凉风吹过去也是挺渗人的。
总感觉夜黑风高的时候林子里会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临绾千的身形朝高阁中灯光所在的方向挪了挪,眼睛放到黑黢黢的林子里,冷不丁捕捉到从暗处略过的一个人影。
总不该…真的撞鬼了吧?
临绾千一吓,抬手揉了揉眼睛,那人影却又不见了,倒是南侧的路上传来一阵略微有些浮乱的脚步声,强作沉稳似的朝她这边走过来,她转过头,果然瞳孔里印上一个提着剑朝自己走过来的男子。
临绾千暗暗松了口气,朝他行了一礼:“祁公子。”
一席玄色深衣的祁函冲她颔首微笑,不动声色的将左手背在身后,中的那一角亮光,笑道:“在等师兄么?”
临绾千目光触及他微微有些泛白的嘴唇,敛眉回了一声是,继而问道:“天色已晚,祁公子怎会来这里?”
祁函侧身,朝自己来的路上昂一昂下巴,像是在与她闲谈:“那边是校场,我刚刚习完剑,闲来无事,四处转转。”
临绾千点点头,祁函本想趁着容晏还未下来赶紧抽身离开,对着这纤瘦的小姑娘不知怎的突然又不想独自走了,无意似的问她:“姑娘在这里等多久了?天色已晚,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临绾千抬一抬微酸的小腿:“也没多久,容公子应该也快下来了,我且再等等。”
祁函身形微顿,哦了一声:“有临姑娘添香在前,师兄好福气。”
这话说的…无端叫人有些心虚。
她的确是君师父安排到容晏跟前的,但也没干过那递童该干的事儿,明明是闲在自己屋里都快长蘑菇了。
两人沉默半晌,身后终于传来熟悉的嗓音:“师弟。”
临绾千转过身,看见大佬儿终于提着灯笼朝两人站的方向走来,松一口气迎了上去:“公子来了。”容晏看向她的眼睛中意外的笑意还未散去,余光看一眼祁函,手自然而然的往前一送,将灯笼递给临绾千,径直走到祁函对面。
祁函笑的客气疏敬:“刚刚从校场出来,看到临姑娘在这里,便过来打个招呼。”
诶?临绾千眨眨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