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青年点聚会”
柳翠霞偕同司大民坐在赫文亮身边。
“文亮,你在想什么?”司大民问。
“大民,你说‘九泉之下望九天’下句该是什么?”
晃着大圆脑袋,“不知道。这是三姐留下的吗?”这个大脑袋更圆更大了,上面还闪着亮光。
柳翠霞没细听、没听清两人谈话,插嘴说:“文亮,你说俺家大民有没有意思,年轻时总跟我吵吵闹闹,这老了老了还浪漫起来了呢,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给我买鲜花。”
赫文亮点点头,屋里有杂声,只听了大概意思。
丁龙在秦凤岚搀扶下来了。
“文亮和大民在那,咱们去那。”丁龙说话不利落了。
“去什么去,咱们坐这。”秦凤岚扶着丁龙坐在了墙边的一个餐桌旁。
乐百灵也来了,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青年点的聚会。满头的黑发,但不难看出这是刚染过的,实际已没几根黑的了;脸上挂着笑,但脑门上的四道皱纹、比屋里男人还粗糙的手,都记录和突显出她日常的辛劳;身板挺的很直,但内心却潜藏着难以摆脱卑微。乐百灵开了一辆新轿车,虽然在农村不太适用,但她还是在聚会前买下了这辆车。
刘月如、李金香、方莉莉簇拥着乐百灵与赫文亮、司大民、柳翠霞、黄克豪坐在一起。
“百灵,过的还好吧?”赫文亮问。
“凑合混吧。”
柳翠霞递过一个苹果,“百灵吃一个。”
每个桌子上放有两个盘子,一个装苹果、橘子、梨,一个装糖果、葵花子,花生。
乐百灵用两个手指掐着苹果咬了一小口,这一小口只能咬去苹果皮。
黄克豪嘴角上翘一下。青年点时的乐百灵,在吃菜饺子时,第一口只能咬去菜饺子的尖,不论多薄的皮总是见不到馅。哪象丁龙,一口能吞掉半个菜饺子。吃酸菜炖土豆时,夹起一条菜叶先颤颤,再在钵边镗两下才肯放进嘴里,好象一口吃两条菜叶违反了什么规定。
赫文亮四处望了望,“倔子没来吗?”
司大民说:“没注意。”
“在那。”刘月如紧接着说:“别叫他了,咱这人够了。”
“大家静一静,大家注意啦,下面请卜大姐讲话!”佟春华高声喊。
高天榜、章娅莲不在,气氛没以前活跃了。
“同学们,开会前,我把滕飞去年聚会的一篇随感念给大家听听,这是他临上车时给我的。”
去年是下乡三十周年,章娅莲说:这次聚会一定办的大一点,隆重一点,以后也好有个念想。省外定居的四个人都通知到了,除了陶晓丽,其他三个人都回来了,滕飞就是从广东的惠州赶了回来;葛祥富、葛祥旺也请来了;饭店门前放有和今年一样的彩虹门,桌子上放有和今年一样的两个盘子;放了两挂长长的鞭炮;吃饭前表演了近一个小时的文艺节目(都是青年们自编、自导、自演的)。
“二点四十分,一觉醒来无法再睡,聚会的场景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亨丰大酒店门前,带着久别重逢的渴望,我和同学们热情地握手,真诚地拥抱(我和佟大姐还拥抱了呐);文艺演出中,点长章娅莲充分显示了组织才能,牟志强、罗安萍充分显露出了文艺天分;葛队长撼动人心的含泪讲话;酒桌中,体现出离别的思念之情和相聚时的欢乐之情;散席后,互道珍重的依依惜别------每一幕都洋溢着浓浓的同学情。
坐了起来,点燃一支烟,我又很自然想起了月明青年点。小溪旁女青年在洗衣裳;小广场,男青年在摔跤取乐;月明明珠有赫文亮、陶晓丽的哝哝细语(有时还能听到赫文亮的琴声和歌声,大山里的琴声别有洞天,有如人间仙境);树丛中有司大民、柳翠霞相依相偎的身影;山坡上,我们挖树坑,我们嬉戏打闹;火山顶上,我们在老鹰捉小鸡,我们在唱‘丢手绢’;还有,我和丁龙去偷大豆被人捉到了,如果不是卜大姐和章娅莲,我俩就成了偷马贼(这事一般人不知道吧,因为卜师傅和章点长在鸟头山嘱咐我俩:把自己的嘴管好喽,千万不要和各别人说)。这真是在洞里算计好好的,可一出来就遇到了猫------
青年点的事,都有意思,就连我和小倔子偷大豆被人抓的事,现在想想也有意思。很多昨天的事今天就忘记了,可青年点的事却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时间真快,一晃几十年过去了。这期间我们参加了工作,组建了家庭,我们各自为生活而奔波。幸福是‘驿站’,过了驿站又是坎坷的人生路。活着就是在生命线上挣扎,听起来有点过,可它道出了人生的不易。不管怎么说,我们走过了大半个人生,看看走过的路,学生时期的路平坦,而青年点的路有花有草丰富多彩。品味一下我们的经历,青年点的同学最真、最纯、最好,青年点的时光最让人留恋。这次的三十周年庆典,将是我有生以来最值得纪念、最值得回忆的日子,是我人生中不可磨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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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激动起来,激动的情绪难以自己,喘息都不通顺了(静寂的夜人容易激动;人老了,感情脆弱了;我的心脏也不太好。)
我来到窗前,做着深呼吸。
离开家乡近三十年了,我想念家乡,特别想念青年点的这些同学们。当接到老点长章娅莲的电话时,我兴奋的不得了,一晚的时间全是幻想我们见面的情景。说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