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地闭上眼睛。
然而唇上却没有任何重量,倒是身上一暖——
平躺在床上的我被他紧紧地拥住,他微凉的脸贴着我热烫的耳根。
他的体息我已日渐熟悉,沐浴过后,薄荷香气愈发清明。
他的声音,带着慎重的深情:“醉儿,你毕业,我回国,我们就在一起。”
我暗自松了口气,轻轻点头,在昏暗的灯光里转过脸看他。
他的侧脸没有扎人的胡茬子,皮肤干净光滑,在温暖的桔色光线包裹下生出一层诱的光晕。
我舔了舔唇,到底没忍住,伸出脖子短暂地亲吻了他的耳廓,再迅速地离开。
他的身体明显地一僵,半倘,长而缓慢地吐出一口气,侧过身体朝向我,把头埋进我的颈窝。
他热烫的呼吸灼烧着我锁骨的皮肤,柔软的短发磨蹭着我的脸颊,似纠缠,似渴望……
然后我听见他苦着声音小声说:“……小妖精,您就放过小生吧!”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耳垂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意识到是他惩罚性地咬我,马上就想腾起身来打他。他却先我一步有所行动——长臂环固住我的腰,大手捏紧了我的手腕,一条长腿轻而易举地压过来,让我全身动弹不得。
“阿来!”我羞恼地低叫。
“听话……为了你的安全,乖乖睡觉,嗯?”他的声音似有了困意,沙哑中带着慵懒的性感:“我抱着你,等你睡着我再走。”
我轻轻抽出被他捏着的手,覆上他的手背。触感最直接——他的手还没离开,我就已经开始怀念。
他一个反手,将我的手包在掌心。
真正的爱人,握着你的手,却能触动你的心。
021一米阳光
傍晚,有风,微凉。
我身处云南丽江四方街上的“某个阳光”。
自从2003年那部轰动一时的国产悬疑偶像剧《一米阳光》热播以后,在这个古雅的小城里,数月间陡然生出各种以“阳光”命名的商业实体,其间以酒吧与客栈居多。也有超然一些的,比如“一米阳光擦鞋店”。
我就坐在“一米阳光擦鞋店”对面的“午夜阳光酒吧”里,我对面是嚼着牛肉干、正以一脸狐疑神色打量我的陈小溪。
我到酒吧之前,她已与酒吧的小酒保眉目传情的对饮了数杯我叫不出名字的酒。
听完我的讲述,她噤若寒蝉长达半分钟之久——与其10年的死党生涯经验告诉我,这是她即将龙腾虎跃的前兆。
果不其然——
“这叫什么事儿呀?!”她以掌击桌,晃悠了两下站起来,义愤填膺道:“……大、大男大女的,在那……么糜烂的气氛里,他居然没把你给收了?!”
我惊慌失措地站起来要捂她的嘴,她中度醺的状态下居然能轻松地避开我。隔着酒桌,她大着舌头冲我嚷:“我说姐们儿……他可忍!你、你也不可忍呐!这不是明摆着侮辱你女性的……魅力吗?!”
我慌手慌脚地绕过桌子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道:“你小声点儿行么?我觉得我的名誉被你侮辱了才对!再说你每次用词用句能不能先掂量一下,有你这么糟蹋中国文化的么?”
“在这儿声音、得儿……大点没关系!唱歌、喝酒、划拳都随意!你想跳舞都行……没人嫌弃的!”临桌几个纳西族模样的小伙儿立刻就被陈小溪豪迈的讲述引得往我们这边连连探望。陈小溪摇摇晃晃端起面前的朗姆酒,相当洒脱地冲他们一举,仰脖一饮而尽。
几个小伙儿立刻拍手叫好。
陈小溪的五官和身量都属于江南女子系,只是原本较白的皮肤在拉萨被日光充分沐浴过后有了天生天养的“高原红”气色。此刻的她语调铿锵,从内至外散发出一股野生的生机勃勃,从表相上看来,真不像是刚失恋的大龄女青年。
初到高原城市,我有些轻微的高原反应。我揉揉太阳穴驱散那股昏昏欲睡,对她说:“我刚是怕你声音大了缺氧,现在我发现你有点儿缺心眼,你那是酒,不是可乐!”
陈小溪不以为意,搁下酒杯笑嘻嘻地挤到我的椅子上,亲热地伸出双臂环住我的腰,脸在我肩膀上蹭啊蹭的。
她满口喷着酒香,喉咙里发出难以形容的低笑:“还是你好~醉呀,还是……你最好…呵呵……”说完对准我的脸,“么”的就是一口。
我背后一道低沉的女声小声说:“喏!你看她们!les,百合!”
陈小溪浑然不觉她的举动已陷我们于尴尬之境,依旧情意盎然地讴歌着我们深厚的友情:
“你看你……那么大老远的,就为我一句话,呼………………的就飞过来了!这不是普通的阶级感情啊,这、就、是——绿叶对根的情意!”
我忍无可忍,嫌弃地冲她低吼:“闭嘴!”
不知道是哪个邻桌,有人笑出来。
我悲愤地探寻,见斜对面角落里有一特别养眼的非本地男青年,手擒一只高脚杯,正冲我们友好地举杯。
陈小溪强自竖起脑袋,醉眼看花地向人男青年吃吃笑着,在我耳边用自以为已经压低过的声音说:“嘿~这里果真是艳遇之福地……这、这肉……看着就好吃……”
022看着好吃
陈小溪的尾音咬住“吃”字,声息逐渐转弱,脑袋顺着我的肩膀一路下滑,最终倾身在我腿上直哼哼。那声音如泣如诉,依稀可辩是在唱歌,但曲调被她扭曲得太过分,歌曲名字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