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情站着不动,目光剐在慕绯脸上如烈灼烫,突然一个回身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剑,寒芒乍现,那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直指慕绯的咽喉...
慕绯猛地闭上双眼,竟是丝毫不躲!而锋利的剑尖已没入肌肤,在雪白的脖颈擦出一丝血迹,汨汨淌下。再向前一点,只稍再上前一点,慕绯就被会当场毙命。
东方若情脸色煞白,愕然道:“你为何不躲?”
“奴才不是细作,奴才也没有武功!”慕绯垂眸含泪,装作无辜道:“公主要怎样才会信我?”
若情握剑的手颤抖起来,她此举意在试探,习武之人都耳目敏锐异于常人,危险靠近时身体不会没有本能反应。不禁问道:“那...那你为何?”
“为何能在曹公公手下逃脱?”慕绯的眼神猛地扫向曹琏,忽然杀机隐现,再不退让:“公主,试问奴才数月来在公主身边尽心侍候,可有不周之处?可有罪无可恕之处?奴才奉旨去太医院取山参,曹公公半路痛下杀手,难道奴才不逃、不躲、等着被杀就是正常?奴才躲了、拼了,反抗了,不甘受死就要被诬成细作?!”
“何况...这皆是曹公公一面之词,他属下自然为他作证。曹公公除了脸上被灌木枝扎了,身上毫发无损。如果奴才真是武功高强的细作,他还有命在这儿恶狗反咬么!”
曹琏骇然喝道:“公主!”
东方若情冷冷蹙眉,似是被这两人逼到了极点。忽的抽剑转身,一剑直刺向曹琏下腹...曹琏痛呼一声,鲜血喷涌。“公主...”曹琏不可思议地望着东方若情:“你不信我,你信他...”
东方若情面无表情地冷笑道:“本宫培养你,培养你们,是为了让你们如今来伤我的人么!曹琏,你简直反了!”
刺目的鲜红顺着宝剑淌落一地,曹琏绝望地抬眸,目光痴迷:“奴才十四岁被镇远侯送给公主,公主让我做太监,我便做太监!几年来,为你赴汤蹈火,暗中除掉多少你不想看见的人...公主说有朝一日登基,我们...我们会有一辈子的富贵荣华,再不做奴才了...公主还是不信我,三年,终究抵不过他三个月么!
东方若情闭眸不想再听,胸口如被撕扯,急剧喘息起伏。
“公主...”曹琏忽然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指向慕绯,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喊道:“他绝不是凡人,别再,别再信他!”言罢,他被长剑刺穿的身子猛地一晃,重重倒在了地上。
鲜血染红了含光殿的白玉地砖,几乎淌到慕绯膝下。
慕绯的心骤然狂跳起来,她虽然豪赌东方若情能信她一次,只需信这一次,她就能在东方若情起杀心前夺到最后一种灵药!东方若情必然不会全信,可她当场杀了曹琏又是何必?
“公主——”慕绯试探着唤她。
东方若情背对着慕绯,独自一人朝殿门走去。谁也看不见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凄伤,泪水似雾弥漫,揪得令人心痛:“木头...”她如以往一般唤她,却是再不回眸,拂袖而去:“别再骗我,我最不愿怀疑的人...就是你!”
☆、第九十三章 相思 ...
铸剑山庄,流音水榭。入夜后忽然下起了雨,犹如晶莹的碎玉珠子打在屋檐,一滴滴落入池中,碧波涟漪,升起了烟波水色的朦胧。南雪衣静静站在轩窗前,望向对面的幽兰阁。那是慕绯十四岁前所住的闺房,多年前,那人纤秀的影子就这样印上窗纱,一直乖乖地看书到深夜。南雪衣不忍再看,回身环视自己的屋子,墨成香坐在榻上收拾包袱,明天就要带着翎儿离开山庄,启程上京了。
南雪衣的目光又落在自己的桌案上,紫檀木长桌仍是从前的模样,桌上的笔墨纸砚却是许久未动,灰尘寥寥。恍惚忆起那些清闲而缠绵的日子,红烛幽幽,她在桌边铺开宣纸,点墨习字,极自然地唤着那人:“绯儿,过来研磨!”
“姐姐,”墨成香的声音蓦地拉回南雪衣的思绪,问道:“你我的衣物,盘缠和翎儿救急的药材都带齐了,你过来看看,可有什么忘了带的?”南雪衣踱到床边坐下,随意撩起一件整理好的衣裳,清眸忽的一亮,起身奔向衣橱,匆忙地翻找着什么...墨成香神色迷惑地看着她,南雪衣已翻出一件碧色烟罗衫,自言自语道:
“我差点忘了,绯儿走的时候是寒冬,如今都入夏了,她的衣裳一定没带够...”
墨成香顿时听得心头一酸,唤道:“姐姐...”
南雪衣又展开几件,细细抚着:“就这几件吧,正适合现在的时节。”
墨成香望着她那关心情切的模样,凄然笑道:“现在虽是入夏,可从蜀中到玉京路途遥远,等我们找到她,恐怕又是入秋了!”
“是啊...”南雪衣怅然喃喃:“那再带几件秋衣吧!”言罢,又放回了几件夏衣,继续翻找起来。
“姐姐,东西带多了赶路也辛苦,你身子本就刚好,我们还要照顾着翎儿...”墨成香哑声劝她,妖娆似水的美眸中漾着泪光,几乎夺眶而出:“把那些衣服放下吧,沈慕绯在宫里,不会没衣裳穿的。”
南雪衣黯然垂眸,捧着那几件衣裳,不禁睹物思人,心头刻骨的相思更是抑制不住。她虚弱的身子微微一晃,痛苦至极地放了几件回去:“我放心不下,不是家里的衣裳,她一定穿不习惯!”说着,她人已走回床边,把慕绯的衣裳叠好放入包袱。墨成香不再反对,任由南雪衣专注地抚着那衣裳,静水微澜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