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匆匆告辞。
回到府邸,我将今日会见孙美人一事,与高翔尽数道来。
高翔竟也懵了半响,瞪目张舌,难以相信。
沉寂良久,高翔问我,这孙美人可是靠得住。
我道,皇上把建瑞比建彦看得重多了,皇后连建彦都不放过,又怎会让建瑞好端端地活着,必深信不疑。
且建斌多少念及手足之情,暗中维护建瑞。此二人心有不齐,或是将他们逐一击破的突破口。
我将那药铺掌柜的面貌及药铺地址,向高翔陈述一番后。
他在屋中捋须踱步许久,猛然回身抬眉道:“天助我也,此事我已有了盘算。只要那药铺掌柜尚且活在人世,我有就办法将他找到。这几日你照常去凌雪宫,红絮宫莫要再去了,切不可再与孙美人私会,以免遭人起疑。”
我道:“今日孙美人邀我红絮宫一叙,被她身旁的间人看个仔细,皇后必然已经知晓,又当如何护她周全,她可是关键之人。”
高翔陡然转身,广袖长挥,道:“我自有法子,夫人不必过虑。”
☆、第八十章
翌日,我在凌雪宫陪了姐姐半日,有意无意地提到明德皇后,试图从她口中获悉一些讯息。
然而,正如昨日孙美人所说的,宫中的老人已经不多,像姐姐这些后入宫的妃子,对于明德皇后几无所知。
姐姐问我,怎么忽然对明德皇后感兴趣起来。
我只好佯装感叹说,倘若明德皇后在世,这后宫也不会如今日这般风声鹤唳,以掩饰自己的动机。
青梨宫是从凌雪宫出宫的必经之路,每每行到于此,我都会不知不觉地放慢脚步。这宫里的彭良人与周八子甚爱道是非,且口无遮拦,好在此处离椒房殿很远。
后宫妃子好几百人,皇后耳目再多,也不可能一一监视。只有那些中皇上意的,时常被临幸的,才是她的主要目标。像这二人估摸是从未沾过皇上的雨露,日子过得清闲无聊,故而也不在皇后的监视目标之内。
一路想来,已越过了青梨宫,朝四下扫了一眼,周围一片静谧,只有三三两两的宫人在远处的树荫下打着盹儿。
皇上这一病,皇后又忙于照顾皇上,这宫里的人倒还真会钻缝子。怪不得爹爹曾说:“皇宫可是最好的历练之处,机灵的人在里头只肖待个三五载,不说飞黄腾达,至少也能成个人精。而后知后觉的人,恐是连一月都活不过去。长年累月淘汰下来,能在皇宫里生存的人,可都是有些道道的。”
如今想起这句话,确是不无道理。
我悄然折回,坐在青梨宫的石阶上,随手从身旁拔了根,放在手里把玩,佯装休息,耳朵可是竖得老紧。
果不其然,墙内窸窣声清晰传来。
周八子道:“前日姐姐未曾陪妹妹一道去沧池,可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我心中一怔,莫非那日建瑞被人抱去池中假山,这周八子也在场?
未等细想,彭良人接茬儿,问道:“什么好戏,妹妹还不快说来听听?”
周八子道:“姐姐怎不困了,不是要去午歇吗?”
彭良人道:“贫嘴,莫要再勾我肚里的馋虫了,且快道来。”
随后同时响起二人一片娇媚的笑声。
周八子道:“前日我去沧池本要去采些杨柳枝条,你猜我见着什么了?”
彭良人道:“捡重点讲,你这张磨人的嘴,可急死姐姐了。”
周八子道:“我见到四殿下像是被困在了池中央的假山上了,孙美人在岸边拼命喊人,看起来是不懂水性。”
彭良人道:“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你要去把四殿下救下来,是头功一件,皇上那边的好处可是少不了的,没准还会……”
周八子道:“姐姐莫要取笑妹妹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在这宫里,不是得宠越多,就越风光的。”
彭良人道:“妹妹说得极是,像我二人,入宫怎说也有七年了吧,愣是连皇上长什么样儿,都未见着,还不是太太平平得过日子。你看看那赵夫人,当年何等嚣张,到头来还不是一个‘死’字。对了,你到底是救了没救?”
周八子道:“自然是没救,救了我还能在这与你论长道短吗?”
彭良人道:“妹妹做得对。”
周八子道:“这还不算什么,你猜后来这么着?”
彭良人道:“妹妹且说。”
周八子道:“太子跑来,二话不说,直往水里跃。”
彭良人道:“你说是太子救了四殿下?”
周八子道:“嗯,正是太子。”
彭良人道:“这就奇了怪了,太子怎么会救四殿下。前脚刚把三殿下赶跑了,后脚就去救四殿下,这理儿说不过去啊!”
周八子道:“姐姐老说妹妹不够机灵,这下可错了罢。三殿下不是太子逼走的,是皇后和太尉大人。”
彭良人似有惊呼道:“你是说,太子与皇后,还未和好?”
周八子忽然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别人听见了可不好,准不定隔墙有耳呢。”
彭良人道:“是是是,妹妹提点得是。”
我不禁心中好笑,这隔墙有耳,早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初在陆府旁的小巷里还在嘲笑建斌堂堂皇子,竟还做偷墙小人。未承想到,亲自偷听别人谈话,还真够带劲的。
那二人怕是从未想过,有人会在外头偷听,且还是我这个宜庄夫人。此时,声势渐低,不过还是能够依稀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