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时,发现屋里没有旁人,她便出了厅到院中,见安容已经将朱焕迎进门来。
苏苏不觉自己睡了一个多时辰,这倒是极为难得,之前大半年在侯府时从没有睡得这样沉实过。
自忖间,朱焕迫切的神情将她的意识拉回到眼前。
“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对面有一队形迹可疑的人,正朝这个方位前来,我临时寻了个小道插回村里来”朱焕见主人不在跟前,直接对安容道。
“形迹可疑”安容蹙了眉头,并瞥了一眼苏苏。
“嗯”朱焕点点头,“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先避一避他们当中应该有人看到了我,所以我还是留在院子里,以防他们当真进村安容,你也须留下一道,护卫夫人的同时,扮作我的浑家其余人最好通通避到村后头去”
闻言,苏苏有些动容,不晓得朱焕所见之人什么来头,为何这般警惕
安容听了朱焕的话,沉吟片时后,应道:“好宁可保守一点,不可冒失一分超群,秦浩,你们都听到了吧,速带了马匹转移到村后去,记得把马嘴都给绑严实了”
李超群和秦浩没有迟疑抑或质疑的意思,很是利索地原地拔起,领着弟兄们直奔院外,牵了马即依着朱焕之言转移到村庄后头去。
朱焕合起院门,问安容:“那位妇人呢”
“去请郎中去了”安容拧着眉头应道,“你觉得那队人马会是什么来路”
朱焕摇摇头:“我看不出来,但凭他们的衣饰打扮不像平常百姓,又人数不少。就像我们这一行人一样,有着不一般的目的你以为寻常百姓会在这样的时节成群结队游玩么况且他们根本不像普通人”
安容点点头:“谨慎一些也好彭李氏一时半会儿想是回来不得,咱们俩先扮作夫妇,当这家的主人夫人就扮作小姑子,同里头的老人家一样患了重病,卧床不起倘他们一行人进了村子,不进这院子万事大吉。若进了这院子。咱们也能从容应对”
朱焕闻此,赞同道:“就依你的这么安排,里头的老人家你可见了。你要不要事先同她通好气儿”
安容摆摆手:“不用了,她能话都说不齐整了,就不必费那事儿了”
“那样最好”朱焕应着,转脸看向苏苏。“一会儿就委屈夫人了”
苏苏摇头:“倒是让你们费心了”
安容拉起她的手往屋里走:“得先给你装扮一下,你现在这样子一看就不像这村里的人”
装扮停当后。这里没有铜镜,苏苏只得到灶房里对着水缸照了照,回到屋里:“安容,我想问你。可有你不会的事情么”
安容挑挑眉:“我会的这些,朱焕他们都会,小伎俩。不足挂齿”
苏苏听了,暗自吐吐舌。坐卧到床铺上去,其实说是床铺,其实不过是块门板搭成的,铺盖虽然干净清爽,却破旧不堪,但这会儿她也管不了这些了。
一切安置停当后,三人便静坐,细心监听外面的动静。
约摸过了一烛香的时间后,果不其然,村头的方位传来一声马嘶声。
朱焕立时坐直了上半身,神情紧绷地看了一眼安容,安容则冲他点了点头。
仅凭这声马嘶,就知这匹马绝非寻常马匹,即使算不得十分名贵的马,但也绝非一般的良驹。
看他俩郑重其事的样子,苏苏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她双手扯开铺盖,盖住胸口以下的身体,又把额前头发往脸颊两侧遮了一遮,以肩头倚到粗糙的墙壁上,双目直盯着安容和朱焕。
那帮人没有在村头滞留,而是当真进到村子里了,然后的马蹄声显得有些悠闲,似在寻找合适的人家落脚。
苏苏双手紧攥铺盖头,心里暗祷这些人千万别敲他们这间院门。
然这世上就是经常遇到这样的事,你越怕什么,越不想要什么,却偏偏来什么,遇什么
前头明明还有好几户人家,单单他们这户院门被人叩响了。
苏苏心头一跳,朱焕却是皱着眉头与安容对视一眼,朱焕没有换衣服,他本来身上衣物就是麻衣布裳,加上他怕刚才那帮人记得他,遂干脆没做变化,安容则是稍稍扮了扮,刻意束起腰身,显出女子的身段来。
安容对苏苏做了个口形,苏苏会意,钻进铺盖里。
安容近前又将她的周边稍事整理,苏苏拉住她的手:“要不我们也不开门”
安容摇摇头:“其实我倒是盼着会他们一会,目下我们的消息太过闭塞,或许这些人能带来一些难得的消息也不一定”说着,她转过身,便与朱焕走出屋子,到外面厅里去。
朱焕步到院中开门,门口立着一个衣着单簿但身形健伟的汉子,距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负手而立之人,看样子皆是中年人,但明显应该是这一队人马的领头者,他们二人身后立着七八个披剑背刀的武士样人物,其间有两人目光极是犀利地扫向他这里。
朱焕心知他们认出了自己,飞快睃了他们一眼后,便收回视线,并微微佝起身子,张开嘴咿咿呀呀,以手一阵比划道。
敲门的汉子见他不会说话,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平复面色,言止倒也算恭敬,对着朱焕拱了拱手:“这位兄台,不知可否借几口水喝,我们一行人是自青州而来,行经这里半日没碰着一家茶馆,也没遇着一家客栈,只得来叨扰乡邻了”
朱焕再次抬眼,眼中含了些敬畏。同时又掺了几分犹豫,还另有两分谨慎。
“这位兄台,我们不会打搅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