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欠他,她全家都欠他,这逻辑没错。
本来,他一直以为母亲死于荆凡大地震。全家人都瞒着他。直到从靳朗变成封硝之后,他正在筹备一场复仇之战,无意间从某个人嘴里知道了一件事……
那件事,正好和他有关。
那个人早年也是医生,还是荆凡第一人民医院胸外科的一把手。他是因为那件事而辞的职,从此再没碰过手术刀。
他说,亏了良心。
他说,那个女人根本没有被正式宣布脑死亡。可是遇市长的女儿等不及了,再等下去会死。所以,那个女人就提早结束了生命。
他说,那个女人叫郑婉心。
真巧,封硝的母亲也叫郑婉心,也死于荆凡第一人民医院。
封硝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去寻找真相,理清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
没错,如果不是因为遇市长的女儿急着换心脏,也许他不会成为没妈的孩子。有可能他的母亲经过一年半载或是十年八载就醒来了……也有可能就那么永远地沉睡着。
沉睡,却不是死亡。
但遇世绩利用权利,提早结束了一个女人的生命,结束了他母亲的生命。
封硝的报复计划周密完善。他设计的每一步,都没有真正踩过界。他有他自己的方法,去一个一个收拾这些人,逼他们死。
报复名单里,遇冬在列。
只是没想到,对于遇冬的报复,最终歪了轨。
封硝见遇冬的嘴角忽然露出一个异样的笑容,笑声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歪着脑袋问,“封硝,我要是不跟你结婚呢?”
封硝黑沉的视线掠过她嘴角的笑,跨前一步,一如既往将她紧扣在怀,“遇小冬,你闹够了没有?”
本来他是想说,遇小冬,靳朗的事,我可以跟你解释。话到嘴边走了样,他一向不是个会解释的人。
遇冬柔软的双手缠上来,几乎整个人都攀附在他身上,“有一件事儿,我一直瞒着你……呵呵,我怕你听了难受,没告诉你……封硝,我特么居然怕你难受……你说好笑吗?哈哈哈哈哈……”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垂着,皱着眉头,“遇小冬,你今天是不是喝了酒?”他微微埋头,去闻她的气息,想知道有没有酒精味儿。
她没有酒精味儿,却主动承认了,“我醉了,封硝,我一直醉得离谱,从没清醒过。但凡我清醒一点点,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笑得惨烈。
他看得心慌。
要不是他搂着,她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眼神也是那样散乱飘忽,“我今天告诉你一个秘密……封硝,你一定要认真听,一定要认真听好……我告诉你个秘密……呵呵呵呵……我跟你说,我是遇小冬……呵呵呵呵呵……”
她笑着,眼泪流下来。
他更加觉得她要么就是喝醉了,要么就是疯了。她是遇小冬,这算个什么秘密?
他的眉峰拧得很紧,“我知道你是遇小冬。”
“不,不不,哈哈哈哈……不,你不知道我是遇小冬……你不可能知道我是遇小冬……这是个秘密……很秘密的秘密……”她越笑,眼泪越多。
天更暗了,光明一点一点在消失。
遇冬透过微微的光线认真看着封硝英俊的脸,哭着笑着。想起那段录音……绝望而心碎,哭得惨烈,笑得惨烈。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段对话。
封硝说,“念念,委屈你了。我只有跟遇冬结了婚,才有权替她签字。”
于念念带着哭腔撒娇,“但你有没有必要非把我害这么惨?”
封硝的声音,“不这样,遇冬会相信吗?你忍忍……只要把心脏移植到你身体里,受多少委屈都是值得的。念念,听话,等我跟她一结婚,咱们就可以制造无数意外让她死……哼,其实,我不过是把我母亲的心脏要回来而已。”
卑鄙!无耻!
面前这个男人曾经在自己面前演得多好,多精彩!差一点,她就以为他爱上她了。
遇冬狠狠用手背抹一把眼睛,猛推开封硝,退离一米。她倏的挺直了腰,不哭,也不笑,只是沙哑着嗓音,冷而沉地宣布,“重新认识一下,靳朗医生,我是遇小冬,原名江熹。”
她撩一把额发,站得更加挺直,“我不欠你!封硝!靳朗!无论你是谁!我都不欠你!相反,是你欠我!”她的声音在雨中越来越大声,嘶吼着,近乎疯狂,“是你欠我!从来都是你特么的欠我!从来都是!你!欠!我!”
第货遇小冬
遇小冬,原名江熹。这是什么意思?封硝没听懂。只是从遇冬近乎颠狂的表情,他看到了深邃没有尽头的黑暗。
他眸色掠过一阵强撑的淡漠,声线沉得沙哑,“遇小冬,你说清楚。”
遇冬点头,很慢很慢。然后忽然冲上来,狠狠捶打封硝的胸口。她头发上的水甩在他的脸上,拳头如急雨般砸在他的身上。
用尽全身力气,恨意将每个细胞都变得颠狂,变得疯魔,变得不可自控,“我是遇小冬!为什么我是遇小冬?因为我不是遇冬!真正的遇冬死了!死了!遇冬死了!所以我是遇小冬!哈哈哈……你知道吗?我本来是江熹!因为遇冬死了,我才成了遇冬!所以我是遇小冬!”
如同一段绕口令,她念得又急又快,又响又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封硝惊呆了,瞬间感觉自己理解能力下降。什么叫遇冬死了?遇冬!遇小冬!不正站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