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笑笑:“应该的。”
梅里太太叹了口气:“他也是活该,难怪没
人愿意帮他。这么大年纪的老东西了,过去20年也没把这间律所做大。现在这个年纪了还不退休,却还非要继续工作,谁又能看得上他呢?”
英雄迟暮的悲凉,人人都早晚会尝到。安澄劝解:“其实可可先生的年纪,也不大啊。我们学校的教授,还有现今许多大法官、名律师都七十多岁了也还都没退休呢。”
“对于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也许工作才是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如果没了工作,生活就也没有乐趣吧?”
其实不说可可先生,梅里太太自己何尝就不是如此呢?当初乍见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还在律所工作,安澄也被吓了一跳来着。律师这个圈子的生活节奏太快,工作压力也实在太大,于是更多是中青年的天下,老年人们实则真的会吃不消。
梅里太太便也笑笑:“是,他那个人就是这个性子。否则也不会20年都没做出什么成绩来,却还继续坚持着,不肯被并购,也不肯关门结业。”
安澄垂首喝茶,心里微微流淌着温暖。虽然她还不知道可可先生和梅里太太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是至少,两位白发老人还能这样彼此关心。
她歪了歪头:“那天……嗯,可可先生还特地为了您而谢谢我呢。”
老太太登时脸红了起来,瞟过来的目光里竟然也含了少女般的羞涩。
安澄忍不住微笑:“只是,您二位既然这么关心对方,却怎么不当面说说话,反要都透过我来表达呢?”从可可先生回来,安澄就从来没看见他跟梅里太太单独说过话。虽然办公室都在26楼,可是两位老人就是有本事时时处处都能避开对方。
安澄是有意揶揄,老太太登时满面通红:“哪有啊,谁关心他了?”
按成调皮地笑:“我好奇,您是哪一年进鲨鱼的呢?”
梅里太太两手握着茶杯,目光仿佛望进回忆:“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安澄抿嘴笑:“该不会是20年前已经来了吧?我想可可先生在过去的20年里,肯定不是一个人熬过来的,必定曾有人陪在他身旁,才让他有那样坚持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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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梅里太太,安澄心中还充满着诸多的好奇。虽然还无法一下子窥知她过去与可可先生的故事,可是……至少知道梅里太太曾经嫁过人,而丈夫应该是梅里先生,而不是老科。
这又曾经是怎样的一段有缘无分,又或者是爱而不得呢?
一杯茶的时间有限,一杯茶里可以知道的故事也有限。她带着对两位老人的好奇回到自己办公桌。手机上已经来了霍淡如的回复短信。
只是最简单的两个字:“好啊”。
十分的轻描淡写,十分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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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哪里知道,霍淡如的短信回复得虽然十分简单,可是她回复完后望着放在桌上的手机,却是心事翻涌良久,无法平复。
四年前安澄离开,那晚杜松林大醉酩酊,攥着她的手落下清泪。
“是我错了,我没想到这份感情会伤害了你,安然,今日终究也伤害到了我的女儿……淡如,是我对不起你们三个。”
他的目光深深、深深凝视着她,带着无法言传的疼痛,终究缓缓说:“淡如,我,放弃了。从今往后只希望你能幸福,找到一个比我好一万倍的男人。而我,会一直为你祝福。”
而她自己呢,那个一向好胜要强的霍淡如,本以为能笑着点头,可是在那一刻她竟然,泪流满面。
☆、197、都是绕不开自己心里那个结
两个女子的相会,各自都莫名带了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霍淡如瞟着安澄:“你不会无缘无故找我一起吃饭。那就别兜圈子了,直说吧。带着心事吃饭,会伤胃。”
安澄努力漠视眼前的饭菜。
不是餐馆手艺不好,其实是真的很好。色香味俱全不说,整个餐馆的格调和装修也相当棒。由此可见霍淡如的生活品味。
也是,曾经是汤家的媳妇,又生得出汤燕犀那样的儿子,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没有眼界的女人呢。
她介意的其实是——眼前的饭菜竟然都是她爱吃的矾。
她的口味,还是多年前她还没有撞破爸和霍淡如的情愫时,霍淡如在家中借宿的那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提过的。没想到时隔这些年霍淡如竟然还记得,今晚还都点了出来。
这叫她心里反倒更不是滋味。如果让她选,她宁愿霍淡如冷眉冷眼,只挑霍淡如自己喜欢的吃。
——四年前的事,如今想来,受伤的不仅仅是她;当时的霍淡如同样也是受了伤的啊。所以她可以怨恨霍淡如,霍淡如反过来也完全可以选择同样怨恨她啊。
安澄深吸口气,总归不想叫自己的心事被霍淡如给瞧出来。霍淡如是个心理医师,她可得小心翼翼才是。
安澄冷艳一笑,主动举杯:“其实是对霍阿姨有个不情之请。侄女我先干为敬,喝完了这杯酒再说。”
这是华人酒桌上的规矩,也是她同样需要先喝杯酒来遮盖神情,外加壮壮胆。
霍淡如也不急,只摇着酒杯盯着安澄一口闷,静待下文。
安澄一口气仰紧,伸手抹干嘴角。她瘦削的面上难得染上了些红霞,这红霞便映得安澄面上的笑益发冷艳夺目。
“霍阿姨,我想请你帮我爸介绍个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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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下,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