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玄寂心说你要干嘛,我要干嘛,你不要过来啊!!
越过清霜的肩膀,她看见谢瑜在待云的怀里露出玩味而促狭的笑容。
清霜先与她说了一会儿闲话,带着提到从其他人处听来的关于崔玄寂的传言,接着又说音乐、说诗书典籍。崔玄寂发现此人煞是温和有礼,且富于才华,善于观察:三言两句就能判断出自己对她并不感兴趣,也不打算有什么“接触”,于是便和自己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只谈天说地,绝无轻浮浪荡的举动。难怪建康士子们都巴不得来赵珣府上作客。
说着说着,人也逐渐放松,崔玄寂好奇地问道:“清霜姑娘,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大人但说无妨。”
“嗯……其一,清霜姑娘为何会在赵府?”美人闻言笑了,“大人可知我生在何处?”
“自然不知,只不过从姑娘对乐理的了解,当是生在——”
“j-i,ng通乐理之家?我家不过是乐户,我出生之前,还在前废太女的府上呆过;一路南来,本就是罪人,后来沦落为官妓,幸亏主家怜我,将我赎买出来。大人还想问什么?”
崔玄寂明白她是不想再提,于是又问清霜在赵府呆的日子里,遇到的是那一位。
这下清霜可算找到了话题,倒豆子一样和崔玄寂历数她所接触过的来访者的趣事和性格,哪知道崔玄寂是出于政治目的在打听。直到赵珣出来,她们又与赵珣聊起来。一群人吃过了饭,又用一轮茶,谢琰方出来。这时候,崔玄寂才见到了适才赵珣所说的“元安”,也就是谢瑜所说赵珣的挚爱——样貌清秀,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就是在这府上都不算一流,眉宇间有疏离感,但笑得温柔,让人觉得如水一般质朴美好,大约赵珣喜欢她也是因为这种返璞归真。
谢琰拜谢元安,又让将感激带给没出来送的怀雅,又再三谢了赵珣,这才准备离去。然而谢瑜表示她暂时不走,还多呆一会儿,你们俩要走你们就先走吧,赵珣亦不强留,崔玄寂遂和谢琰道别众人,走了出来。
两人将车留给谢瑜,一起准备散步回去。
“怎么样,讨教到了?”
谢琰睨她一眼,道:“你这人不是挺会说话的吗?就不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吗?”
“别啊,我觉得这可是该问的。你跟南康王都到这一步了?”
谢琰难得脸红个彻底,左右看看确定四下无人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后,方对崔玄寂怒道:“夫子就没有教过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124}’吗?!”
崔玄寂笑道:“为了你好,违背‘礼’又何妨?告诉我呗,难道我你还信不过?”
“哼!那你想知道啥,你问,我看心情决定告不告诉你。”
饶是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对彼此的性情知根知底,谢琰就吃准了崔玄寂绝非促狭好事之徒,那些令人羞红脸的细节,你若不说,她压根不打算知道。“我是想问啊,虽然说——我也不觉得非要等到大婚之后再如何如何,但你和南康王要是有这个想法,就是打算,就这样定了吗?”
谢琰停下脚步,转过来对着她说:“崔玄寂,你是我表姐,也是我从小的玩伴,这话我就先对你说了,对子樟我都没说过:我今生就非她不娶了。除了她我谁也不要,她要是不在了——”
这俏皮话说了一半谢琰就觉得不吉利,立刻给咽了回去,崔玄寂见状笑了。两人又并肩走了一段,崔玄寂又追问道:“怎么就是‘非她不娶’,焉知不是‘非她不嫁’?”
谢琰推她一把,道:“那你快去铁匠铺给我打块牌子,往上写一句话,‘南康王私家所有’,给我挂脖子上吧。”
“不过你这念头,南康王她知道吗?”
“她——她明白,我们的心意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