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赵小姐吗?”尤儿忽然问道。
许雅倾一愣,怔怔点点头。
“是怎么样的爱?是出自你为了履行‘丈夫’对妻子那种本分的爱,还是发自内心的爱?”
许雅倾想了想,问道:“何为之发自内心的爱?”
“正如你现在的心情,对失去痛苦万分,对过去追悔莫及。却对放手又心甘情愿。”
许雅倾咬了咬唇,摇摇头:“不同。我对夫人的爱,与对茗娘的爱不同。茗娘给我更多的也许是习惯。我一出生就由她照顾着,二十年,我以为我彻底离不开她。可直到我亲眼看见她出嫁,我心里虽然如同刀割,却又有了种放心的感觉。她终于有着落了,不再一个人。”
尤儿听了,眼里起了一丝情愫。
“而我对夫人,是那种渴望保护她,只愿把美好一面留给她。我害怕看到她哭,喜欢看到她笑。会留意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每天回到家,看见夫人点着灯等我回来,那一刻我心是很温暖的。所以,我对这两个女人都有着不能割舍的感情,但你硬是让我分出高低……我,我怕是也说不出个所以。”
“你很诚实,也很明白自己想要什么,更明白该做什么。我本准备了一席说教的话打算唤醒你,看来你不用旁人的指点也能够处理了。”
许雅倾听了,苦笑了一下,抬起杯子,向尤儿示意道:“再来一杯。”
冬去春来旧复新。转眼年二十九已至,任嚣城新年的气息格外浓烈。
许雅倾特地下了一整层,用来犒劳这一整年在许家以及各产业勤恳付出过的人。明日就是大年三十,过年前大家都有个不谋而合的习惯,那便是忙。许府从几天前就开始忙着筹备。许雅倾更是在铺子忙得早出晚归。
赵书恩一早起来就闷得慌,在府邸里走来走去。见人人都忙得不停手,连招呼自己的功夫都空不出来。赵书恩百无寂寥跑去找春泥玩,春泥此时在厨房帮忙包饺子,炸春卷,压根没空子搭理赵书恩,赵书恩噘着嘴悻悻地又跑去找秋月,怎知到房前才得知秋月大早就随赵书丞出门去了。
这下赵书恩的烦闷无处可撒。她呆在花园里,姹紫嫣红挨个在她手里遭殃一遍。这时候,她看见平时送信的下人此时拿着一封信正往她与许雅倾的居所走去,赵书恩兴致马上来了,她高声喊住:“站住!”
那送信的下人吓得连忙站住,见赵书恩兴致勃勃,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引起了这位少夫人的注意。
“谁的信?”
“是,是写给大小姐的。”
“大小姐?哦,你说的是夫君的妹妹,雅倾小姐吧。”
下人顿了顿,点点头道:“是吧。”
“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吧’是什么回答?”赵书恩责道。下人连忙解释道:“小的才到府上不到一年,其实,还从未见过大小姐呢。”
赵书恩心一顿,不住认同道:“我嫁进来也有半年了,许府确实没人提起过雅倾这个人。她一个女孩家,这一趟门也未免太久了吧。那,那你们谁有雅倾小姐的消息?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下人摇摇头,如实说道:“府上其他人也跟小的一样,进来不到一年,都未有见过大小姐呢。”
“进来还不到一年是什么意思?”赵书恩疑惑道。
“去年年后吧,许府忽然向外扩招家仆若干。待遇丰厚,还不需要经验。名满为止,我看机会这么好便早早去抢了个名额。现在整个许府的人都与小的一样,是一年前扩招进来的。”
“许府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人?”
下人摇头:“小的不知。”
“那许府从前的人呢?”
“小的不知。”
见下人讷着脸,赵书恩抬手从下人手中接过信件,只见信封写着“许雅倾亲启”几个字样,落款是一个叫“余梦中”的人。
“余梦中?这是谁呀?”赵书恩问道。
下人依旧摇头:“小的不知。”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赵书恩有些气恼,“哎哟算了算了,你先去忙你的。信件我暂时转交给夫君好了。”不等下人应答,赵书恩拿着信便快步走了。
待所有面点都放入蒸笼,春泥总算可以歇一口气。她从厨房走到赵书恩的寝居,恰好看见赵书恩从房间里出来,此时正迎面向她走来。春泥一面揩着手一面说道:“小姐,我回来陪你了……”春泥话没说完,赵书恩匆匆越过春泥,往外走去。惹得春泥惊异地回头大喊道,“小姐,你上哪儿去啊!”
赵书恩一口气走到海味铺,年底特别多人在海味铺订货,店铺里的人忙得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正在清点装箱货物的小二瞅到赵书恩,忍不住惨叫了声,忙喊道:“少夫人又来了!”所有人下意识护住自己手里的工作,只见赵书恩提着裙子跨过门槛,看了看四周,来势汹汹地问道:“我夫君呢?”
掌柜连忙放下算盘笑脸迎上去:“公子这回在看花楼呢。今晚许家在那办年夜宴,下午时候才能过去。”
赵书恩得知许雅倾下落,转身又大步迈出海味铺。匆匆往看花楼赶去。走到半途,她被一阵温和的女声叫住,赵书恩行色匆匆,忽被叫住,回过头时脸色有几分暗沉。
当她看见出现在眼前的人是尤儿时,赵书恩忍不住收敛脸色,化作一副惊喜之态:“尤儿姐姐!”
“妹妹,你这匆匆忙忙是要去哪儿啊。”尤儿手里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