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一会,既没有等到我的允许,也没有等到我的拒绝。他站起身,我以为他要走,可是他却在我身边躺下了。
这人真是……
可恶。
“……你压着我被子了。”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
我真是怕了他了。
他要是着凉又病了,或者心里不痛快再去磕两片药,那我可真是伺候不起了。
我转过身,把他拉进了被子里。
他好像也没想到,任由我给他拉进来,盖好被,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我。他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让我也心软了。别说是揍他了,他就这么和我躺在一起,他这么近,我真是连动都不敢动。
我突然开始紧张,心跳骤然变快。他却伸出手,把我搂进了怀里。
……靠,他肯定没洗手!
他嗅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他开始轻轻拍我的后背,好像要哄我睡觉,就好像他是哄可可或者悠悠一样。我偷偷看他,就只有一眼。夜色里,他的神情还带着忧虑,却又那么温柔。我激烈的心跳在他的安抚里一点点平静,就好像刚才那个把我啃得七荤八素的男人不是他一样。直到他拍累了,就只是搂着我。
黑夜和寂静里我甚至有些恍惚,仿佛失去了时间和空间。我们现在离得这么近,是这样的近。
我们从未如此接近过。
好像上一次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我问他当年是不是为了某个人而选择了留下。
只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后来他又选择了让那个人远走。
我闭上眼睛,思绪往前,再往前。
我看见他在异国他乡的车站与我挥手告别,然后他转过身,淹没于人海之中。
他从未告诉过我,在那些大大小小神社和寺庙里,他都许了些怎样的愿望。
我徘徊在往事和睡梦的边缘,看到的全部都是他,还有我。
他凑过来,抵住了我的额头。
“别走好吗?”
我大概是答应他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隐忧
那一晚我睡得很沉,我不知道杨从白到底陪了我多久。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他正在厨房准备早饭,两个小鬼已经在睡眼朦胧地刷牙洗脸。我过敏的症状丝毫都没有得到缓解。走到厨房,我问他昨天的那个药膏是不是在药箱里,让我再涂一下。他转过身看见我的时候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自然。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我上上下下都穿得好好的。
他擦了擦手,“我去给你拿。”
我连忙拦住他,“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可不想早饭也沾上那个味道。
只可惜悠悠和可可的嗅觉都很正常,饭桌上他们捏着鼻子大声抱怨我臭,我只好展示了一下我负伤的手臂,现身说法了一下过敏是多么可怕,告诫他们一旦发现过敏的东西就千万不要再去碰,自己不过敏也要想到别的小朋友可能会过敏,不要乱分东西给人家吃云云……
悠悠很关切地问我,“爸爸,你还疼吗?”
我心里一暖,连忙摆了一个很厉害的pose展示我的肱二头肌,“爸爸是那么怕疼的人吗?”
可可撇了撇嘴,“可是叔叔你好臭啊!”
“……”
我严重怀疑杨从白这个庸医,药不对症还对我的光辉形象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可他居然一脸的若无其事,对我愤怒的目光避而不见。他嘴角还在极力隐藏着笑意,那个表情真是难以描述,总之……就是一副很变态的样子!
我就这样不可避免地带着一身刺鼻的味道出门了。
路上可可不停地说“叔叔好臭啊!”,还涂了好几次香香的护手霜。悠悠明显想护着我,他辩解说其实也没有很臭,“反正比榴莲要好多了!”
一早上都没怎么说话的杨从白忽然开口,“可是榴莲很好吃啊。”
悠悠连忙挺直了腰杆,“不可以吃爸爸!”
“……”
“……”
我慌了,“红灯!!”
杨从白一脚刹车,我冷汗都要下来了。
“爸爸!”可可大声抗议,“我护手霜都掉了!”
“爸爸错了,等下车再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