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舟轻颤，豹妖带了些伤跃了上来。他将沾染了鲜血的手往虎小三大头前一展，露出掌心三颗浑圆的珠子来。虎小三见是修真人的金丹，虎目发光，开心地摆了摆鞭子似的尾巴，不客气地一口吞了下去，自是不用咀嚼。末了，它还有些意犹未尽地将豹妖手上的人血也添了个干净。

“喂喂，”小左等了许久也不见豹妖再有动作，于是瞪了他一眼，不满道：“那罗盘呢？不会是你私吞了吧？”

豹妖看也没看小左，只手往羽舟下方一指。小左顺着他所指的一看，一双圆滚滚的金眸中竖瞳骤然一缩细窄得犹如两截黝黑发蓝的细铜丝，整个小脸上隐现狰狞的厉色。只见狼藉的地面上那宝贝的妖力计量器早已没了原形，悲催地碎了一地。

“你、你……”小左颤手指了豹妖的鼻子恨恨抖了几下，“你个暴殄天物的蠢货！”

豹妖眼中厉色一闪，威胁似的磨了磨牙却终是没有动手只抱手在，侧脸直接无视了暴怒的小左。

“你给我记住。”小左眼神一，低声咒骂了几句后似乎就此作罢了，只愤怒地控羽舟呼啸着往万妖谷深处驶去。

小左并没有大胆到载着虎小三直接去虎，早在十几里开外她就心慌慌地将豹妖和虎小三一脚踹下了羽舟，自己则带着赵啸火急火燎地飞往山头另一面的寒潭。

寒潭稍北些有一帘百尺高的小瀑布，飞至瀑布近前，小左突地化出了小山大的原身用肚皮护着赵啸一头扎入了水帘。显然瀑布后别有洞天。一爪推开石门，入了石室内的干燥处，小左让出了肚皮下的赵啸，同时也收回了缩小的羽舟。

纵是淡定如赵啸者此刻也不由地被石内的景象所震住了——如果这还算是石的话。只见被打造得如同殿般的石洞大厅内竟是角角落落到处都堆满了金灿灿的财物，小至金豆子大至镀金壁柜，还有各式银饰玛瑙，最夸张的是洞内一角还卧倒着半不知来处的纯金殿柱。洞内本该光线黯淡，可这满洞的灿烂却是几乎将赵啸给灼伤了眼。赵啸丝毫不怀疑这只聚财的猫妖会爷爷的比他们赵国王还富有！

“呃——”赵啸还来不及发表感叹，便蓦地被劈头盖脸地浇了一身的水，原来是一旁的小左正抖着皮毛试图甩干濡湿的毛发，小山丘大的身上溅出来的水珠自是如在洞内下了瓢泼大雨一般。

被赵啸一瞪，小左撇了撇嘴，连忙讪讪化作了人身，只是浑身上下仍然湿哒哒沾满了水气，同赵啸两人都成了落汤**。

将赵啸带入自己的金窝窝，小左是十分不情愿的，可也没办法，总不能将他独自留在洞外，指不定再去寻他的时候会连骨头渣滓也不剩了。看到刚刚赵啸肆意打量自己的宝物，小左更是不很高兴了，好在赵啸也没厚颜地去触碰她的心肝，小左也就勉强忍了。可不能让他多看了。她一把扯了赵啸的胳膊，将他引到了石厅右面的一间侧洞。测洞里边是简单的一个石室，就摆了一张石床，连铺盖什么的都没有。但显然这里就该是小左的卧房了。

小左就地丢了个火球，里间很快就暖和了起来，赵啸和她身上的衣物也开始蒸腾着水汽，慢慢干软了。

“……外边的都是你的？”赵啸突然出声问道。隔了帘子也挡不住那一大洞的璀璨，依稀还能看到正室的金光。

小左一听立刻警觉，十分紧张地盯着赵啸，几乎是尖着嗓子叫了起来，“是我的！不许你打它们的主意！”

赵啸眉角抖了抖，他只是好奇地随便问了问，没想到这家伙反应这么激烈，很让他无语。其实对于这许多宝物，他还当真未动半分邪念。要知道金银之物虽难得，但当今乱世，这些黄白之物不如粮食布帛来得重要。见火光对面的少女脸色已然转白，一脸惶恐的模样，赵啸解释道：“放心，孤无意取之。”见小左依然满脸狐疑地盯着他眼中明白地写着不信，赵啸只得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只是他心下却思忖起不知妖怪们是否也都有囤积财物的嗜好，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来妖巢“做客”，也许是他孤陋寡闻了。

这却是冤枉别的妖怪了，小左只能算是特例吧。一般修仙的妖尤其是地处万妖谷的妖怪艰苦朴素得很，它们一心向佛，清心寡欲，要这些金银之物又做何用。只是小左沾染的世俗气太重，在人间待得久了也难怪它对钱财之物分外有心了。也许本意是为了一种安全感，可如今这种病态的收集早已成了它浸入骨髓的爱好了。说来把宝物囤积在万妖谷，这还真是个让小左沾沾自喜的决定。这绝对是个异常保险的地方，既无有心偷觑之妖，也无有胆送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