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左，你要走？”虎二脸色郁，如影随形令人窒闷的低气压晃到了小左面前，那微动的身形好似带起了飕飕凄厉厉的凉风。

小左选择了直接无视虎二，只异常专心地在自己的小金山里左挑右拣。虎小三则兴致勃勃在小左手边碍手碍脚，于是时不时地便被拎了尾巴丢去角落凉快而后又屁颠屁颠地蹭回来，往返数次与小左玩得乐此不疲。

在第十一次将虎小三扫到一边，小左终于眼前一亮，从一堆金条下拣出了一个两指余宽的金镯子，却是直起身子递给了身边的赵啸，“喏，送你的。”

赵啸犹豫了下接过金镯，想了想便将镯子贴身藏入了自己襟内。他自然不觉得这是只金手镯那么简单，当然他也不会愚蠢到认为这是小左赠他的定情信物。虽然眼前这家伙确实看起来一副可人少女的模样……

“做什么当宝贝藏起来，是要你戴上的！”小左没好气地白了赵啸一眼，不由分说地劈手向赵啸口去。赵啸只觉得眼前一花，下意识地伸手虚揽住怀中之人。下一刻，他的左臂便被小左两手抱着并鲁地被掳起了袖子，接着咯啪一声脆响，不知怎么弄的，手镯圈住了他的手腕。等赵啸连连回过神来，已经太迟了，不管他再怎么使劲也褪不下那只镯子了。当下赵啸眉头微蹙，面色有些难看，慑人的双目更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小左。

不愧是赵王世子，即使手无寸铁、身陷妖巢，也无损于他一身上位者的凛然气质，凤目流转间那威严天生，王者之气令人折腰。这种气场即便是众妖中也是极其罕见的，连虎二也不由地多看了这凡人一眼。

“瞪、瞪我做什么，是好东西！不识货！关键时刻……能保命的。”小左实在是被赵啸碜人的眼神盯得发怵，气势上更是矮了三分，虽是梗直脖子还是没什么底气地补上了那么一句。

赵啸微微垂眸，薄唇抿得死紧，他自然知道小左给的东西必定非凡品，只是……他一个大男人，且是堂堂赵国世子，未来的赵王，又怎好在手腕上戴个女气的金饰呢？委实不成体统！赵啸嫌弃地看着自己手腕上不伦不类的金镯，面上晴不定，额上更是青筋直跳。不过也只是眨眼间，赵啸生生咽下了郁怒，恢复了平日的优雅从容，只将宽大的袖摆覆住了手腕上的金色。

小左委实心下松了口气，却是故意面上轻嗤一声，不屑道：“切，还挑三拣四的。”还正待再讽两句，旁边有人再忍不下去了。

“小、左！”一只玉白的手扣住了小左尖尖的下巴，强迫着她对上了虎二那双淬了寒冰般冷的琥珀眸。

“做什么？”小左一爪拍开虎二的手，见惯了虎二的晴不定，她自然不当回事，只习惯地竖起了浑身的……汗毛，一边则防备地扫了眼自己的心肝们：“要打架？出去打。”

虎二眉尖一挑又不恼了，只颇为哀戚地一叹，整个人没骨头似的挂到了小左身上。又在蹭了蹭小左的脸颊后他才将下巴搁在小左肩窝上闷闷地道：“那么快就要走啊，也不等大哥回来？”

傻子才等虎大回来呢。小左嘿嘿一笑，心中正为自己的好运得意无比，本来这趟回万妖谷她最怕的便是见到虎大，谁知道担惊受怕半天虎大这厮居然不在，想到这里她再一次心花怒放，回身抱住了虎二，也拿脸蹭了蹭他，嘴里含含糊糊地应了声。

虎二搂着小左一下子滚到了地上，两个家伙旁若无人地嬉闹起来，虎小三则在一旁双眼放光，雀跃地追着小左的脚丫子。

“哦，对喔！”小左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个翻身将虎二压在身下，纤纤玉指描摹着虎二致的五官：“喏，虎大去哪儿了？莫不是又去紫檀山顶参禅了？”若是如此她就更能逍遥个好一阵子了，要知道虎大去听禅没个几十年哪里回的来。

虎二似乎知道小左在想什么，扯了扯嘴角，测测地笑了，“让你失望了，这次大哥只是应邀去了那渤海之西，据说是蛟族做东，有甚要事相商。算算啊再过几日也该回程了呢。”说完他摁下小左的脑袋，亲昵地咬了咬她的鼻尖。

“呀，这倒是难得。”无怪小左惊讶，据她所知妖怪们总是散漫惯了的，得道的大都独来独往，兀自潜心修行。也只极少一部分才喜好群居，而各族间更是甚少来往，也不知这次蛟族怎么想的。

不过都与她无关。小左慵懒地眯起了眼睛，享受着虎二的舔舐，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虎二的发梢。

“咳、咳。”清脆的咳声突兀地自一旁响起。小左和虎二并着啃脚丫子的虎三同时侧头望向面色微红的赵啸，三张脸上表情一致，都是莫明其妙地等着赵啸发话。

一时无语。躺着的还是躺着，站着的还是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