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止将那东西举到他眼前,眼睛里再次充满泪水,他嘴唇嗫喏两下,轻声道:“清让,对不起……”
谢清让直觉不对,却已经来不及躲开,顾淮止手腕一翻,将那指节尖锐的指甲尖扎进了他的眉心。
所有的声音和色彩从眼前飞速的褪去,谢清让觉得自己似乎经历了一万年那么久,然而事实上,只是一瞬间,他就已经闭上了眼睛,陷入昏迷。
顾淮止看着他昏迷不醒,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的……
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流云宗所有人的命,就握在他的手里,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哭着,颤抖着取出一副手掌大的玉匣,放到地上后,化作一具玉棺,小心的将谢清让放了进去,然后收起玉匣,放入原本存放指骨的那只锦盒里。
他手中拿着那截指骨,指尖再度点上门口的禁制,层层波纹荡开后,禁制悄无声息的被破,他很快回到自己的院子内。
门前的小院里,站着一个白衣的背影,他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眉如剑,眼若星,薄唇微微绷紧,英俊而冷肃。
——正是沈星沉。
顾淮止垂着头跪在他面前,将玉匣和指骨一起呈递给他。
沈星沉似乎是发出了一声轻笑,他接过那指骨和玉匣,手一捏,指骨融入他的手心。
而后,他将玉匣放在地上,化成玉棺。
他推开玉棺的盖子,痴迷的看着里面安静沉睡的谢清让,他想要这个人已经想到魔怔了。
“终于是我的了……”他慢慢的伸出手,手指抚过他的脸颊:“师弟,等你醒来,我们从头开始……”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做错事了。
他扶着玉棺的边缘看了一会儿,再度合上盖子,小心的将玉匣收入怀中。
“你做的很好,作为对你的奖赏,你们流云宗掌门将被获许成为我的……看门狗。”他嘴角勾起一个冷淡的笑容,越过他走出了这间房屋。
接下来,只要在解决一些烦人的苍蝇,他就可以带师弟回家了。
顾淮止死死的握着拳,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滚落,顾淮宁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他,兄弟两个默然对视。
许久,顾淮止慢慢的道:“哥,你动手吧。”
顾淮宁的眼泪也再止不住,瞬间就流了满面,他脸色苍白的如同蜡雕,颤抖着举起手里的剑,一剑割破弟弟的喉咙。而后,他提起剑,自刎于此。
他们无路可退,无处可去,唯有一死是最好的解脱,自己动手,还可以免去搜魂之苦。
……
第92章
沈星沉走出那间院子, 对着悄然来到他身后的一个男子道:“流云宗的人全杀了。”
那男子似乎是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片刻之后,才低头应道:“是,属下明白。”
沈星沉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嘲弄的淡笑,他既然没有保顾家兄弟的命, 那就同样不会留下流云宗之人的x_i,ng命。
他身边, 不留有异心之人。
……
另一边, 霍寻原本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发呆想师父, 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他有些着急的站了起来, 第一反应是通过碧鸳联系师父。
【师父?】
无人应答。
他心里一沉,慌张的夺门而出,跑到师父的院子。
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屋子里也是一样,只有空了大半的点心碟子摆在那儿,茶水还犹自冒着热气。
但师父却不见了!
就在他急的发疯的时候,他一路拔足狂奔的动静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消息很快传到潜伏在礼堂的几位大佬耳里。
段弦思第一次忧虑的皱起了眉头:“情况有变,我们大意了。”
苗金风追问他:“此话何解?”
段弦思叹气,在此之前他算过一卦, 卦象一片晦涩什么都解不出来,自从沈星沉到达合体期之后, 公开半魔之体的身份出现在人前,他就什么都算不出来了,显然对方已经提前蒙蔽了天机。
如此缜密又谨慎的敌人,的确不好对付。
“清让院子里的禁制被触动了,我有种不好的感觉。”最终,他解释道。
苗金风也跟着皱眉:“我去看看。”
这么多日没有动静,他们都以为对方会选择在婚礼之上动手,没想到竟然是选择了婚礼开始之前这个巧妙的时机,可问题是,他是怎么找到了清让所在的院子,又是怎么不触发禁制的进去的呢?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们感觉到禁制出问题的时候,已经是顾淮止出去之时了。
霍寻站在院子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有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师父是个细致周全的人,在此紧要关头,绝不会无故离开,他一定是被人带走了,这个人一定是他很信赖的人,是谁?
是常宁?还是柳吾月?苗金风?
等等——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赶忙在识海中搜索自己的镜奴,这些年他无心于此,镜奴也只收了那么一个而已。
果然!他心中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