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觊觎你,”那扣着他腰的银发城主道:“你不高兴。”
“我把他们都杀了。”
“……”谢虚微叹道,“那便请融城主助我一臂之力了,只是在这之前,你要不要先松开手?”
他先前以为融司隐受伤颇重,借他支撑下身体,但现在挨得太久,便是谢虚再迟钝,也有意要拉开距离了。
融司隐身体微微一僵,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只是五指却又滑落至谢虚的掌间,与他相扣。
谢虚的手的确不像个习武之人的手,不带一分薄茧,冰凉滑腻,指腹的肉也柔软,让融司隐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两个男人牵着手,还是在这种场合。
谢虚无奈叹道:“融城主……”
“谢虚。”融司隐一脸正色,极认真地道,“我不碰你,便疼得难以抑止。”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融司隐低头
,极艰难地松开了手。
心脏处顷刻间便被剧痛占据,融司隐的脚步微微踉跄,几乎要站不稳;他为了让谢虚看的清楚,也没有特意运功掩饰,于是那张脸也瞬时间苍白起来,缭绕着一股青白死气。
先前的话也并非是融司隐突然开窍,说的之语,而是真真切切、从身体上的疼痛,谢虚于他,真正是不可或缺。
看着融司隐煞白的脸色,谢虚也不知为何,心中微微一跳。待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下意识地先握住了融司隐的手。
肌肤相触,融司隐的虚弱状态果不其然也消退不少。
不待谢虚再问,那些异邦高手却已经悍然出手了;谢虚也只好维持着这样牵手的姿势——融司隐擅用左手剑,而他左右手皆可;两人皆手持一剑,将那些袭来的异邦人斩伤。
明明因为两人不得不接触的动作,该带来不少牵绊拖累才是,偏偏谢虚和融司隐配合无间,便是不凭借着速度闪避,两人也攻守相换,滴水不漏的从那些袭击中反杀。
融司隐的武功极高,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从没有人预料到,融司隐的武功能高到这种程度。就像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那些老前辈,也不过是以为融司隐和自己的武功境界大体相似,至多是略高一层——真正看到他重伤那些看上去与自己的武功也差不多的异邦高手时,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差得有多离谱。
融司隐早便远远抛下他们了。
但更令人震惊的,大概就是融司隐这样霸道的剑法,也有人能跟上他平分秋色。
融司隐到底成名已久,比不得谢虚的出现来的震撼。
便是先前被谢虚的样貌迷惑,从而忽略了他的剑法有多惊才绝艳,这下却也不得不承认了:谢虚不仅不是融司隐的弱点,甚至还是最锋利的杀器。他的武功比起融司隐来,也并不逊色,尤其是他内力应当极其深厚,而在经历这样高强度的交战时,也不外泄一分内劲,让人探查不到他的状态水准,当真是深不可测。
而这样一个不管是外表还是武功,都当称得上巅峰一词的少年,在中原武林中甚至籍籍无名,不禁让那些老狐狸们都忍不住回想,还有哪个武学世家或是门派的继承人小辈,是他们没见过的。
继承人生成这幅模样,想要低调的藏起来,倒也情有可原。
鏖战已久。
从最开始的胜券在握到被重伤几十名高手,异邦教主的脸色,亦是渐渐难看起来。
一个融司隐本就够棘手了,何况后面又添了一个谢虚——哪怕那是一个艳丽至极的美人,却也太难以采撷,一不小心便反噬自身。
这两人根本便是折损多少高手,也换不下来。
尤其是教主看见了融司隐在连杀三人后,漫不经心递过来的一瞥。
他想杀自己。
异邦教主气血翻涌,心中烦乱,却也警惕着不好亲自出手。
也是这时,他随意一瞥,看到了一旁呆坐于地的沈谭。
沈谭身上的伤倒也不重,本应能起身逃跑避开;只是沈谭本就遭受了连番打击,又被谢虚和融司隐交战中的剑气一压,竟是腿部瘫软,如何也站不起来了。
融司隐虽对他不屑一顾,但因这人表现出的对融司隐的熟稔态度,还是让异邦教主断定,这两人应是熟识。
既是熟识,总会有些不同之处。教主如此想到。
他差人去将沈谭绑过来——沈谭先是愣怔,在发现是异邦人后,便猛地挣扎起来。可惜他的武功虽不错,却远远没有到绝顶碾压的地步,何况又受着伤,很快便气力不济地被绑了过来
。
异邦教主阴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了两眼。那冰凉的指尖,也扣在了沈谭的喉咙上,一下将他提起来。
空气被不断的挤压出胸膛,疼痛与窒息的感触同时到来,沈谭拼命挣扎,手却绵软无力的如何都掰不开紧扼住他颈项的凶手,只能无比清晰的、又一次深入的体验到死亡在候的恐怖知觉。
“融司隐,你还能坚持多久?可哪怕你能守住自己,这些中原人却是要因你而死。”异邦教主冷笑,随着他的手指收紧,腕上的金环也微微碰撞作响,他又不紧不慢地道:“你一刻不归降,我便杀一人;两刻不归降,我便杀十人,三刻不归降,我便杀百人——想必你这样的大侠,也当的上千万条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