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地方能培养出这样的人。
大裕朝的暗卫营。
这还是融司隐向燕继政借来的人。
他们的训练机制注定暗卫营出不了绝世的高手,但是在这样高压之下训练出的武者,也的确俱是精英,至少与那异邦人中的普通弟子、武林盟中叛出的侍卫可以一战。尤其是他们执行惯了这类的任务,对保护百姓也是驾轻就熟,正好会护卫现在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的中原武林众人。
暗卫们神色肃然,那露出的半张脸,好似生得一模一样般神色老成,要说有什么不整齐的,或许就是那在暗卫面前晃来晃去的慕容斋了。
偏偏慕容斋还是大摇大摆地走在前方的,硬生生走出了纨绔子弟带家丁出行的气势。
中原武林的人原本还有些分不清敌友,但见着那些黑衣白带的人开始清理看守各门派弟子、随时准备痛下杀手的异邦人,才略略立定了心。
而接下来紧跟着这些暗卫赶来的人,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退隐江湖已久的狮虎老人、不见踪迹许久传闻已死的神偷夫妇、弃武从医后选择报效朝廷的飞花剑,甚至还有多年前被赶出中原武林去了关外的前魔教教主戮雷!
这些人中有正有邪,不过俱都是得罪了不少人隐退江湖的大灾星,看到他们,有不少侠客都低垂下头,希望昔日的仇人不要发现自己。
好在他们也的确不是来寻仇的,而是难得来受托“做好事”的。
融司隐看了他们一眼,极平静地报出了几个异邦人的特征——于是这些久旷江湖的高手们,便迅速对上了融司隐挑出的人。
谢虚只瞥过一遍,便知晓了融司隐报出的这几个人,都是方才放过蛊的人,只是现在一时面色苍白僵硬闪躲,应当是先前将蛊全放出去,如今被针对就捉襟见肘的缘故。
而其中的重点,便是——
融司隐出剑向辛阿弥而去,而谢虚像是提前洞悉了他的想法,也十分配合了他的步伐。
猝不及防间,辛阿弥被剑钉在墙上,伤处血流
如注。
在发觉后来
那些人来历的瞬间,辛阿弥便知大势已去,一时竟也生不出什么反抗心思,只是在融司隐动手后,他睁开眼,目光死死落在谢虚身上。
“不要和他待在一起,”辛阿弥的喉咙微微滚动,眼里的光彩乍失,他如同诅咒一般的低声道,“他会害了你。”
融司隐的杀意愈重。
但是现在要他去处理的,远远不止是辛阿弥。
只凭借蛊术和毒术,得来的优势来得快失得也快。
那些异邦人的武功虽高,却也不是一骑绝尘的高。
中毒厉害的,慕容斋早已配好了药方,让暗卫熬好一个个喂过去,能勉强压制住粟石散的功效。
而那些中蛊的正道砥柱,各个都是不好得罪的精贵人物,慕容斋便也只好先差人去看能不能从那些异邦人口中问出点什么解药秘方,然后亲自望闻问切,生怕漏了哪点关键——他还是第一次对病人态度这么友好,尽心尽力,连酬金的事都不好提。
优势在瞬间被剥夺逆转,连那些叛出中原武林投奔异邦的武者,诸如松恕之之流,都萌生出了退意,欲在慌乱中逃走,却被人大声指认出来。
融司隐仍是那副冷淡神情,偏偏那双银色双瞳在触及到谢虚时,便好似燃起了一点炙热的火光来。
“没事了。”融司隐道。
谢虚看着两人紧紧交握在一处的手:“……”
不,融城主,你还有事。
·
这一波折让中原武林元气大伤。
无数顶尖高手体内被种下蛊虫,留下隐患;继任盟主重伤不愈,危在旦夕;而现在的武林盟坐镇之人:松盟主被药得唯余半条命,长子还被关在地牢中等待候审,次子则……
在诸人眼前,松献之几乎是崩溃地质问融司隐为何隐瞒异邦人的阴谋,以至于造成今日的结果,不过是自私的想让名望更上一层罢了!
谢虚便坐在融司隐身旁,陪听着融城主被告状。
两人宽大的衣袖下,小指交缠在一处,亲昵地挨挨蹭蹭。虽然有衣袖做掩饰,但其实仔细观察,也不是看不出两人的手勾搭在一块——不过现在整个武林都知晓了融城主离不开谢虚公子,这也不是什么很难以理解的事。
谢虚也索性破罐破摔,只略作掩饰便和融城主在一块了。
融司隐哪怕是听着指责,心情也并不算坏,只轻描淡写地反问他:“那你认为我当时该告诉给谁?我并没有切实的证据,也不知谁该信任,谁是藏在武林盟中的卧底。”
这句话,显然让松献之想到了自己那个叛出武林盟的兄长,脸色微微一白,又道:“你应当及时准备,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