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怒骂传来,让神色恍惚的王宝钏差点跌倒,幸好薛琪一直搀扶着她。
王家的下人们赶紧行礼,“宁安郡主安。”
很快车帘被一只细腻光滑的小手扯开,宁安郡主秀眉倒竖,极其凶狠的瞪向了王宝钏。
“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王家弃女啊。怎么,住寒窑的苦日子过不下去了,回来认错好得回家门?可惜啊,王伯父从来当断折断,怎能轻易收回成命,自己打自己的脸。不然哪会让你在大门口胡言乱语,要开门让你进去了。”
门房赶紧道:“回禀郡主,好让郡主知道,五月初六是王家惯常去庙里打沾布施的日子,宁安郡主来得实在不巧。不过老爷临走之时留下了话,如果宁安郡主来寻,如果不嫌弃麻烦的话,不妨去千佛寺。”
宁安郡主稍显稚嫩的脸庞划过一丝错愕,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本宫知道了,这就去千佛寺,也正好像佛祖祈福,愿母亲身体安康。”
门房下人赞叹:“宁安郡主真是孝心人儿!”
宁安郡主不去看一脸羞恼,表现得很悲愤的王宝钏,重新将车帘子放下。
马车重新缓缓而行,却是沿着出城的方向,显然宁安郡主是打算去千佛寺亲自为已经病入膏肓的清河公主传口讯给季言之听。
宁安郡主其实是知道的,她母亲在父亲去世已有五年的时候,拖着病体再嫁,表面上看起来是当今圣上不忍清河公主离世后,留下她这个侄女孤苦无依,事实上不过是当今圣上想恶心王允(季言之)一把,顺便收缴王允(季言之)手中的权利。毕竟历来驸马都只得闲职,不得担任要职。
而老奸巨猾的王允(季言之)之所以答应,不过是顺势而为。除了特意表现出来的政治上的妥协,季言之更有卸下相国一职,将所行谋划进行得更加隐蔽的原因在。
在大唐担任相国,真的太过吃力不讨好,容易成为靶子。他如果身处相国之位却接触军队,即使做得再怎么做得滴水不漏,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丝毫问题,也会被最近越发凭借着臆想闻风而奏的御史们各种参奏。
唐宣宗这家伙,对于文官特别是手持权柄的文官接触武将是十分敏感的。真到了那时候,季言之完全相信依着帝王的多疑,即便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自己有造反的嫌疑,唐宣宗也会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
所以迎娶清河公主为平妻,是政治的妥协,也是必须进行的一步棋。
这些关于政治上博弈,看似吃亏对于季言之来说却是一步妙棋的事情,对于长于皇室的清河公主都不太清楚,更别说恋爱脑一个的王宝钏了。
王宝钏满脑子都是父亲怎么能这么做,可想过对得对不起生母的问题。甚至宁安郡主乘坐的马车延长而去后,她才在门房下人刻意提醒她赶紧离开的时候,才回过神。
不过回过神的王宝钏很明显忘了季言之已经把她逐出家门的事情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要追上去,到千佛寺去质问季言之为什么要这么做,娶一个将死之人又将宁氏这位正妻置于何地。
这样打着为宁氏考量的念头,王宝钏就像生出了无限勇气和干劲儿,和着薛琪互相搀扶,就这么步行前往千佛寺。
说起来宁氏对于王宝钏的教育,真的够失败的。她的婆婆王母在世时,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模板来教养王金钏和王银钏。
王银钏因为自身性格的原因,过于泼辣得理不饶人,但总得来说一言一行都合乎当下对淑女的认知。
可是宁氏亲自教养的王宝钏,好吧,外表看起来还是个好的。
但是内里,季言之用恋爱脑来形容王宝钏,真的是形容对了。
王宝钏就是一个眼中除了有男主光环强烈的薛平贵外,装不住其他人哪怕是亲人,严重跪舔薛平贵的脑残。
王允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真的是造孽,十有□□上辈子刨了王宝钏的坟,才换来了这么一个女儿。
季言之一行人由于早早的出了门,目前已经抵达千佛寺。
季言之为了锻炼身体,婉拒了随从善解人意找来的软架,一步一个台阶的往山顶上攀爬。
生活上一贯没吃过什么苦的宁氏或许是想在季言之面前表现出她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乖乖听话吧,居然也放弃了乘坐软架上台阶。而是陪着季言之,身体力行的往上走。
出乎季言之的意料,大概有九九八十一,八千一百台阶的路程,宁氏居然坚持了下来,而且还不气喘吁吁。这代表了什么,只能代表宁氏以往在王允这儿不对那儿疼的毛病纯属吟。
季言之暗地里翻了一记白眼,便招呼半道上汇合的两个女儿陪着宁氏去佛堂,他自己则和两个女婿去了后山闲逛。
“岳父,万岁爷提议让清河公主改嫁岳父,做岳父平妻之事,岳父为何轻易就同意了。”
大女婿苏龙总觉得季言之此举有深意,但到底是何深意,苏龙就猜不透了。只得问他一向英明神武,只在三女王宝钏婚事上栽了一个大跟头的岳父。
“我何时轻易就同意了?”季言之云淡风轻的反驳:“我明明思索了半天,才给的万岁爷回复。”
苏龙:“……”
魏虎却是忧心忡忡的道:“听说那宁安郡主脾气暴躁,怕是不好相处。”
“无妨。”面对魏虎真心实意的担忧,季言之倒是很满意,语气柔和的道:“宁安郡主虽说性格并不怎么好,但侍母极孝,很听清河公主的话。清河公主命不久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