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大的问题是,他一个没实权的圣子,要怎么在权势滔天的教皇眼皮子底下,做一些小动作。
他身边的侍从,无一例外全是教皇的人。他每天的起居和行踪,在入夜后,都会被这些表面上忠心耿耿的仆从巨细无靡地禀告给教皇本人。
即使被派去外面的城市做任务,他也依旧逃不开这些眼线的监视。
其实拼一把倒也不是没有逃脱的希望,但最糟糕的是,也不知道教皇是不是故意的,塞西尔的这具身体实在是被教廷的侍从们养得娇贵极了,就算放开了让他跑,他自己都能把自己累死。
好吧,就算没有累死,以光明教廷的势力,他早晚还是被抓回去的命,这下教皇就更能顺理成章地处罚他了,再狠一点,还能直接借这个机会将他处理掉。
——他相信这个心地y-in险的老头子绝对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而若是丝毫不作为地留在光明教廷力,又难免会走上和原来的塞西尔一样的道路。
真是怎么看,塞西尔的命运都是一个死局。
看台下,民众的欢呼声猛然热烈了起来,何晏循声往台下看去,只见一辆刻有雄狮、玫瑰与剑皇室标志的马车正从特殊通道向着看台的方向缓缓驶来,纯金的雄狮头顶在热烈的阳光下折s,he出尊贵的光辉。
教皇灰色的眼瞳再次落在他身上,对着他道:“我的孩子,让我们去一同迎接国王陛下。”
何晏保持人设,像一株柔弱的小白花那样顺从道:“遵命,父亲。”
然后教皇微微侧头,对着自从彼此打完招呼后就一直沉默地站在一侧的圣骑士团团长发出邀请:“安布罗斯阁下,也请一起去吧。”
安布罗斯的右手原本漫不经心地搭在腰间佩剑的金色手柄上,闻言将它抬起来,用另一只手微微调整了一下白色的轻薄手套,客气道:“当然,教皇阁下先请。”
在安布罗斯抬头回应教皇的时候,何晏和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交错。
虽然这位圣骑士团团长的眼神十分沉静,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得知了面前这位真面目的原因,何晏总感觉自己在安布罗斯那对深蓝色的瞳孔中看出了一丝埋藏得极深的恶意。
就像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冷冷地、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自己柔弱的猎物,不知何时,就会冷不丁地露出毒牙,咬破淡青色的血管,将能麻痹神经的毒液注入他的血液中。
注意到他的视线,安布罗斯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深蓝的眼瞳一瞬间变得非常柔和,看着倒像是很欣赏他一般。
欣赏个鬼。
……
何晏镇定地收回视线,忍不住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面容沉静、步履从容地跟在教皇身后,和他保持着一个既能表示出尊敬、在民众看来又能显出几分教皇和圣子应有的亲密的距离,控制着自己牢牢直视前方,绝不往侧面看一眼。
这毕竟是光明女神的降临日,是属于光明教廷的主场,所以圣骑士团长阁下今天难得十分给面子地走在了教皇身后。
——正巧和他同排。
除了他之外,在场的这两位整个德兰大陆权势最高的男人之二,可是货真价实地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难免让他感到压力非常、非常大。
何晏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德兰国王了。
虽然这位严格来说同样不是什么好人——能将德兰大陆统治者的皇冠稳稳戴在头上十几年的,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什么纯善之辈。
不过与从头黑到脚的教皇和圣骑士团团长相比,这位国王陛下就显得尤为可爱了。
他身形微胖,能明显地看到微微凸出的小肚腩,个头很高,颧骨泛红,容貌称不上英俊,但也绝算不上差,投在何晏身上的眼神柔和,看起来十分有亲和力。
他们三个人互相和德兰国王问了一番好,又说了一大堆寒暄的客套话,才开始步入今日的正题。
一旁的侍从微微举起一个洁白的石牌,提示尊贵的阁下们,降临日庆典开始的时刻即将到来。
按照往年的惯例,每年的降临日庆典会由教皇或是德兰国王用一个华丽的光明术作为开端,拉开庆典狂欢的序幕。
去年的庆典开场是由教皇完成的,所以今年应当轮到德兰国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