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聂叔叔此言并无任何前提条件的话,晚辈自当感激不尽。可若是要以表妹的婚事为前提,那就敬谢不敏了。”沈落闻言,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说道。
聂仁北闻言,眉头紧皱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释放了最大的善意,可眼前这小子竟然还不知足,顿时也有了几分怒气。
“彩珠,外人不知我们聂家处境,莫非你也不知?此番你私自逃婚,家中已经多受牵连,还好二公子替你求情,太守大人才没有怪罪聂家。你当真要只顾私利,罔顾宗族?如此你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聂家吗?”聂仁北不再劝说沈落,转而对聂彩珠说道。
聂彩珠听闻此言,脸色果然立马变了,眼中闪过一抹犹疑之色。
“好一个只顾私利,罔顾宗族……拿家族大义来压迫一个弱女子,强迫她嫁给一个厌恶之人,你们聂家的脸面何在?莫非你们聂家的利益,都是以族中女子交换而来的?”沈落闻言,怒声斥道。
“你……”
聂仁北没想到沈落竟然如此说话,一时间竟被噎在了当场。
聂彩珠也是一脸惊讶地看向沈落。
“彩珠,你且说说,愿不愿意跟他们回去成婚?只要你说不愿意,那么今天就谁也别想强迫你。”沈落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神色认真地说道。
聂彩珠与他视线相对,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心中那根弦终于被彻底拨动。
“我不愿意。”聂彩珠喊出这一声后,心中顿觉轻松了太多。
“听到了吧,她不愿意!”
沈落闻言心头一松,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转身看向众人。
“好大的口气!一个三流宗门都算不上的小门小派出来的弟子,竟然也敢如此狂妄?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吗?”这时,龙婆婆突然一声怒喝,一掌拍在了身旁的桌案上。
“啪!”
一声巨响传来,那桌案竟然没有崩碎,而是在巨力之下整体下沉,四根桌腿直接刺穿厅内铺设的石板,深深扎入了地下。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二夫人了起来,摆明了是要动手。
“龙婆,不可。您可是炼气后期修士,出手便是雷霆之威,这小子怎么抵挡得住,一旦打伤了他,岂不白白损了您的威名?”霍昆见状,连忙开口道。
“不可不可,我儿年少轻狂,冲撞了龙婆,还请您不要与他计较。”沈元阁不懂什么炼气辟谷,只是眼见这老婆子要与沈落动手,也忙说道。
“对付一个毛头小子,老身还不至于全力施为。”龙婆婆见状,眯眼说道。
“这么说来,只要打赢了你,你们便不再强迫表妹?”沈落眉头一挑,问道。
“打赢我?呵呵,只要你做得到。”龙婆婆闻言,大笑道。
聂仁北面色平静,不发一语。
“小子,可千万别不知天高地厚。”霍昆眉头紧皱,沉声说道。
沈落闻言,心中对其却多了一分好感。
不管是他先前道出龙婆婆境界,还是此时的厉声斥责,实则都是希望沈落知难而退。
“落哥儿……”二夫人也在一旁,低声叫道。
这次反倒是沈元阁不再开口了,他很清楚沈落的性格,知道其从来都很务实,绝不会做意气之争,既然主动提出打斗,那便多半是有把握的。
“表哥,不可以……婚姻一事,谁都不能替我做主,我愿嫁的谁都阻止不了,我不愿嫁的,谁也都逼迫不得。”聂彩珠却突然拦住沈落,开口说道。
此女说话时神色凝重,语气坚决,与平日柔和姿态截然相反。
“哼,不遵父命,不识大体,我们二公子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别不知道天高地厚。”龙婆婆见状,冷哼一声道。
“恕我福薄,嫁不得你们太守府。父命有道,自然当遵,可此事违心,我宁死不从。”聂彩珠此话一说出口,厅内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就连沈落都对其有些刮目相看,眼中满是激赏之色。
“彩珠,今日之事,不打一场是无法善了的,不过你放心,对付这个老太婆,我吃不了亏。”沈落侧身看向她,背对着其他人,小声说道。
“当真?”聂彩珠将信将疑道。
沈落重重点了点头,冲其咧嘴一笑。
聂彩珠见状,这才抿了抿嘴唇,不再说什么了。
“这里地方太小,咱们去院里过手。”沈落说罢,当先往厅外走去。
龙婆婆手中拐杖一点地面,面色阴沉地追了出去。
其余人见状,也都纷纷跟了出来。
原本等在外面的小春和福伯等人,也都跟着围到了庭院周围。
院子正中,摆着一个半人来高的大水缸,以黄铜整体浇筑,两边配有蛮狮衔环的雕纹,里面蓄满了水,上面浮着一片干枯的睡莲残叶。
沈落来到水缸旁,抬手轻拍着水缸边缘,缸内水面随之有规律地荡漾起阵阵涟漪。
“你不是春秋观的修士,为何会修炼水法?”龙婆婆与他拉开数丈距离,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开口问道。
“无可奉告。”沈落笑着说道。
“哼,故弄玄虚!”龙婆婆冷哼一声,手中拐杖重重一点地面,一层无形气势从其脚下激荡开来,卷起地面烟尘冲向四面八方。
围观众人被尘土气浪一冲,忍不住纷纷向后退开。
沈落只是随手一挥衣袖,就将烟尘打散。
“小心了。”这时,就听一声厉喝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