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颇大,陈设明朗,几盆珍异鲜花错落有致地放在窗下,给房间里平添几分生机和绿意,令人心旷神怡,千醉雪倒了茶递来,两人坐下,千醉雪打量着阔别已久的伴侣师映川,他没有去倾诉什么,说什么心声,也没有流露出多少普通人那样小儿女情怀所堆砌出来的情愁别绪,只是跟师映川一起静静品茶,等到一杯茶罄尽,师映川把玩着茶杯,一面看着地上从外面投进来的斑斑竹影,说道:“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难得与十九郎在这里喝茶聊天,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了。”千醉雪看了看他,此刻师映川身上穿的是一件洗得微微发白的粗布蓝衣,发髻上插的是一枚木簪,鞋子是随处可见的那种黑色圆口布鞋,五六枚大钱就可以在成衣铺子里买上一双,与从前那个全身上下无不是奢华之物的断法宗剑子简直是天壤之别,千醉雪见了,心中千回百转,终究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道:“这些日子……看来你是受苦了。”师映川见他目光在自己身上一转,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就知道他的意思,便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没有什么受不受苦的说法,像我这样的人,若想锦衣玉食还不容易么,只不过没有那个必要,我如今在意的只有修行,其他的都只不过是外物罢了,用不着讲究什么。”
两人说着话,一时间倒是恍惚像从前那样的时光,师映川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但千醉雪偶尔望着他时,心中却生出一丝怜悯之意,虽然又转瞬逝去,知道他并不需要,但千醉雪后来还是站起身来,走到师映川面前,俯身抱了抱对方,声音沉静:“……我知道你心里不会好受,这些打击对任何人来说都太大了,所以你现在用不着这样,你其实可以在我面前放松一些,软弱一些,也许这样你会觉得好受很多。”师映川见状微微一愣,神思略一恍惚之间,已被千醉雪拥紧,然后他脸上轻松的神色就渐渐褪去,但此刻眼中却仿佛是寒冰中燃起了烈焰,平静地道:“不用担心我……软弱?我已经没有了软弱的权力,从那天离开断法宗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以后只会注定是一个人,举世皆敌,任何挡在我面前的人和事,唯有除去而已。十九郎,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你的根在万剑山,我虽然是你的平君,但这里更是你的家,你和玄婴一样,都有各自的牵绊,都不可能为了我而抛弃一切,所以我也从来没有过这样不切实际的念头,但只要你觉得并不想跟我划清界线的话,那么你我之间的夫妻情谊就依然还在。”
千醉雪没有出声,只是目光炯炯地看向师映川,只觉得这个人突然之间所绽放的光芒令人不觉目眩神晕,师映川笑了笑,正想和他说明自己的来意,千醉雪却道:“夫妻……你我之间,到如今还不曾有过夫妻之实,今日正好可以一行此事,你觉得如何?”师映川一怔,却见千醉雪那双几乎可以穿透一切的黑眼正淡淡望着自己,里面多了几分炽烈,师映川睫毛轻眨,他看着千醉雪,千醉雪的五官轮廓生得很好,眼睛黑白分明,一对黑长的剑眉将他清秀容貌所带来的几分文弱之气驱得半点不剩,因此决不缺乏男子的阳刚味道,师映川忽然就是一笑,道:“好啊……不过十九郎到现在还是童身,是不是需要我教教你呢?”
室中开始有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半晌,只听有人道:“我从不肯在下面,十九郎不知道么?……唔,莫非这种事情还要武力解决,呵呵……”须臾,低低的笑声伴随着意义不明的喘息飘出窗外,压抑而沉闷,不知过了多久,师映川微微抬起身来,微乱的柔软鬓发轻轻搭在肩头,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的气息,带着一丝餍足之后的满意神色,他看着身下的千醉雪,这个男人到今天为止才算是真正成为他的配偶,刚才是一场成功的欢纵,虽然一开始对于彼此的位置有些意见不同,但这样小小的分歧很快就消失了,这主要归功于师映川的床笫间经验,尚未尝过人事滋味的千醉雪在师映川刻意的诱惑与手段齐出的状况下,稀里糊涂地就落入了陷阱当中,等到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彻底成为了这个美丽年轻人的俘虏。
千醉雪躺在榻上,身上没有半点东西遮掩,蜜色的肌肤表面有薄薄的一层湿意,他平时看起来似乎略微有些瘦削,并不是非常健壮的身材,但现在没有了衣衫的覆盖,就会发现原来这是一具极有爆发力的身体,肌肉匀称而紧凑,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赘肉,是完美的武者身体,师映川轻轻抚摩着千醉雪的肩,他尽管已经享受过了快乐,但现在却还没有从这个美妙的身体里退出来,似乎还想回味一二,不过此刻千醉雪却是不太适应地微微动了一下,体内的充塞感令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两道剑眉稍稍皱缩,道:“……映川,你先下来。”师映川轻笑一声,如他所言退了出去,千醉雪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就想坐起来,但他的想法也到此为止,下一刻,师映川再次闯了进来,千醉雪猝不及防之下,闷哼一声便一把握住了始作俑者的肩头,师映川低头轻吻着对方的眉眼,道:“雪哥哥,放松些,我们再来一次罢,下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面……”说着,深深吻住对方的唇,千醉雪年纪和季玄婴相仿,比师映川大了不少,但这却是第一次听师映川叫他‘雪哥哥’,听起来说不尽地亲昵温柔,又带点撒娇恳求的意思,更何况后面那句‘下